阿薑查禪師:我們真正的歸宿
1 前言
多年來阿薑 查以寮、泰語展開社會宏化工作,而他在西方英語系社會的影響力,則是由於他那些有能力把寮、泰語譯成英文的西方弟子的努力而得。雖然,目前這些英文作品流傳到華人世界,已經一段時間,特別是在新加坡、馬來西亞,而最近的是臺灣,但美中不足的是,讀者群僅限於精通英文的華人,而這些從阿薑 查的教導中得到的啟示、鼓舞的華人讀者,對於同胞中有人因為不懂英文或英文能力淺,而沒有機會從阿薑 查語言中的智慧得益,一直引以為憾。
有鑒於此,我們決意為廣大的中文讀者盡些心力。在征得泰國國際叢林寺院(Wat Pah Nanachat)主持的首肯之後,我們從《菩提智》(Bodhinyana)一書中取出兩篇文稿—《與眼鏡蛇同住》、《真理兩面》以及一篇已印成單行本的演講詞—《我們真正的歸宿》(Our Real Home)合輯,另為瞭讓讀者對阿薑 查有更深一層的認識,在書後附一篇他的弟子迦耶沙羅比丘所寫的《師父的教導方法》(出自Seeing the Way 一書),共有四篇譯成中文,以《我們真正的歸宿》為書名出版。
本書是在佛教寺院僧俗二眾的發心奉獻下協力完成。他們來自臺灣、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他們不僅熟知中、英文,更重要的是,由於他們對佛法都已有深刻的體驗和認知,因而對阿薑 查的教化都能有所領悟且真切理解。也由於他們的善行以及弘揚佛法不惜一切代價的願心,此刻,這份作品才能呈現在您的手中。
但願所有與本書編印有過因緣的人,都能法喜充滿、吉祥如意!
阿薑 查的一位弟子
2 譯者的話
如果有人發現一顆閃亮的星星,他沒有權利放進自己的口袋獨享光輝;他必須公諸於世,使每個人都能分享這份光耀。基於這個理由,我們很高興有機會參與將阿薑 查的教示譯成中文的工作,因為如此一來,其他人也能同樣地得到——那從阿薑 查的佛法開示中閃耀出來的智慧之光!
中譯阿薑 查的作品,並非易事。如果照句直譯,恐怕會顯得生澀難懂;假若以比較自由的方式意譯,雖然文句會比較流暢,可是恐怕又會失於準確度不夠;還有一種可能是,因譯者筆調的關系使譯文學術意味太濃,不符合阿薑 查的風格。他本人很少閱讀,有一回,他被問到有什麼佛書可以推薦給人讀時,他指著自己的心說:“隻有這一本!”
在譯書的過程中,我們盡量以不同的方式求得折衷,希望能既不失去阿薑 查簡明的開示風格,又能無損他見解的精辟入微。假若由於我們的轉譯,使阿薑 查的佛法之“星”減損瞭原有的光芒,我們再次深致歉意。而我們之所以不自量力試譯,隻是因為我們是在不忍讓這顆光輝奪目的星星,隻收藏在某人的口袋裡,卻不能普照人間。
任何人的翻譯,永遠沒有所謂最好或者最後的翻譯,有的隻是風格的不同。原書真正的涵意能被譯出而且能讓讀者分享,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您的手中捧著這本書時,那從阿薑 查內心閃耀出來的法之“星”光,隻要能讓您捕捉到即使是一絲的微光,進而為您的人生帶來方向和啟示,那麼我們的工作就算圓滿完成瞭。
3 阿薑 查
阿薑 查生於泰國東北的一個村莊,少年時即剃發,年二十始受戒成為比丘。年輕時,他研究過基礎的佛法、戒律以及經典。稍後,他在森林苦行的傳統下,接受一些當地禪定大師的指導,修習禪定。他依苦行僧的傳統方式生活達數年之久,他睡在樹林、山洞、墓地,並曾和本世紀最著名、最偉大的禪師阿薑 滿度過一段很短,但具有開悟性的時光。
行腳多年之後,有人請他到傢鄉附近的一座濃密森林定居。這座森林當時沒有人居住,並且以眼鏡蛇、老虎、鬼魅聞名,因此,如他所說,是苦行僧理想的修行場所。
後來因為愈來愈多的僧俗四眾來和他一起共住,接受他得指導,因而以阿薑 查為中心,形成瞭巴篷寺。現在他得別院已遍及泰國的山林,以及英國、紐西蘭、澳洲、瑞士等地,由其弟子教授佛法。
一進到巴篷寺,你很可能會碰到比丘在井邊打水,同時路邊有個牌子,寫著:“嘿,安靜點!我們正在努力學禪坐。”寺裡的出傢人得做粗活染制自己的僧服,制作自己的必需品,並將寺院的房舍、地面打掃得纖塵不染。僧侶們生活極為簡樸,按照苦行僧的戒律,每日托缽,日中一食,少欲知足。比丘們都是單獨地住在分佈於山中四處的茅篷,並在裡頭禪坐,而在樹下的小路徑行。基本上,他們的禪修精華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學習在一切所作所為當中保持明覺的心靈。
“訓練”是修行中重要的一部分,而這兒的訓練是非常嚴格的——使人能再合節制的團體中過一種簡樸、純潔的生活,使德性、禪定、悟性能有技巧地、不斷地開發出來。
阿薑 查簡樸,卻又涵意深奧的教導方式,對西方人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也因而有許多人跟隨他學習。一九七五年Wat Pah Nanachat——國際叢林寺院,被建於巴篷寺附近,用來教導與日俱增,對出傢生活有興趣的西方人。從那以後,阿薑 查的西方弟子們便開始瞭對西方人士的弘法工作。
阿薑 查的教導方式既奇妙又簡明,卻也會欺誑人。常常是某件事必須在聽過好幾次之後,我們的心才會猛然開解,而這教導也才能顯出它更深一層的涵意來。他依時間、地點,聽者的理解力、敏銳度,將佛法詮釋得恰到好處的巧妙方法,實在令人驚嘆;雖說有時形諸文字時,他的話會顯得前後不一致,甚至還會互相矛盾哩!覺知到這一點,阿薑 查說明他教導的方法非常簡單的:這就好比說,雖然我看到人們走下來的路是我所熟悉的,但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不熟悉的。我望過去,看到有人快要跌進右邊的溝裡,於是我就對他喊:“往左!往左!”同樣地,如果我看到另一人快要跌進左邊的溝裡,我就會喊:“往右!往右!”這就是我的教導范疇。無論你陷入哪種極端,哪種執著,我都會告訴你:“連這個也要放下。”舍棄走左邊,舍棄走右邊,走到中間,那麼你就可以找到真正的佛法。
當你讀阿薑 查的開示時,最重要的是要記住:他得教導永遠而且隻會發自他內心,發自他自己禪定體驗的深處!
任何人都可以建一棟磚瓦木造的房子
但它是世俗的傢
會隨著世俗的方式改變
內心的平靜
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
4 我們真正的歸宿
(對一位即將離開人世的年老在傢弟子所做的開示。)
此刻,生起堅定心,恭敬的聆聽佛法。在我說話的當兒,註意我所說的話,好象世尊就坐在你的面前一樣,瞌上你的眼,讓自己感覺到舒適,安下你的心,讓心專註在一點上,謙遜地讓三寶的智慧、真理與清凈住在你的心中,這是表示對一位圓滿覺者的敬意。
今天,除瞭佛法——佛陀的教法,我沒有帶任何有形的物品來給你。請仔細地聆聽,你應當瞭解,即使是擁有廣大福德的佛陀,也無法避免肉體的死亡。在他年老的時,他舍棄瞭身體,也放下瞭沉重的擔子。現在你也應該學著對你這早已依靠多年的身體感到滿足,你應該感到很夠瞭。
你可以將它比喻成已在傢裡用瞭很久的器皿——你的杯子、碟子、盤子等等。當你剛擁有它們時,它們時幹凈而光亮的,但是現在,經過瞭很長時間的使用之後,它們變得陳舊。有的早就破瞭,有的不見,而那些遺留下來的,也在逐漸毀壞當中。它們沒有一成不變的形體,它們本來就是那樣。你的身體也是相同——從你出生的那一天,經由孩童到青年,真至現在的老邁,它始終不停地變化,而你要接受這個事實。佛陀曾經說,一切的因緣條件,不論是心理的、生理或是外在的條件,都是無自性的:它們的本質,就是——變化。好好地思維這個真理吧!直到你清楚明白地看見它。
這具躺著的衰微的肉體是真實法(saccadhamma),是事實。這身體的事實是真實法,這是佛陀永不變的教導。佛陀曾教我們去觀察這個色身,去思維這個色身,並面對這個事實: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必須要能夠去安住這個色身。佛陀曾經教導我們,應該知道,被鎖在牢獄的隻是這個身體,不要讓心靈也被鎖住瞭。如今,你的身體已隨著年齡開始退化,這原不需要去違抗的,但卻不要使你的心也隨著腐朽瞭;要保持心的獨立。佛陀曾經教示,有生就要老、病、死,這是身體自然的現象,再沒有任何其它的瞭。現在你已親身體驗到這個偉大的真理,就以智慧來觀察這色身並領悟它吧!
即使,你的房子已被水淹沒或被火燒毀,無論任何危險的威脅,就讓它隻是房子的問題吧!如果有一場洪水,不要讓它泛濫瞭你的心;如果有一場大火,不要讓它燃燒瞭你的心。讓它就僅僅是房子吧!洪水或是大火對你而言,不過是外在的災害。現在,該是讓心放下執著的時候瞭。
你活在這世上已經有一段時間瞭,你的雙眼曾看過形形色色的東西,你的兩耳也曾聽過許許多多的聲音。你有過無數的經驗,而它們就是——經驗而已。你曾吃過好吃的食物,而好吃也隻是好吃,沒有更多的瞭。令人不愉快的滋味也隻是不愉快,就是這樣。如果眼睛看到美麗的外貌,也隻是美麗的外貌;醜陋也隻是醜陋;耳朵聽到吸引人的音聲、美妙的音聲、而這些聲音也隻是這樣而已。
佛陀說過,無論富有或貧窮,年輕或年老,人類或動物,沒有任何的生命,可以在這世界上永久的將自己保持在一種狀態當中,每一件事都會經歷變化和疏離,這就是生命的真相,而我們沒有任何的對策,但佛陀說,我們能做的是去思維這身和心,去瞭解到它們的無自性,觀察到它們既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它們擁有的隻是一個時性的存在。這就好像這間房子,它隻在名義上屬於你,你卻無法帶著它跟你到處跑,你的金錢、財產和傢庭也是一樣——它們都隻在名義上是你的,它們並不是真正屬於你,它們屬於自然。這個真理,不單單適用於你一個人,每一個人也都在同一種情況下:即使是世尊以及他已開悟的弟子們也都一樣。他們會不同於我們,隻在於他們接受瞭事物的本來面目,看到瞭這些本來就是如此的。
因此,佛陀教導我們,要仔細地觀察這個軀體,從腳底到頭頂,然後再回到你的腳底。看看這軀體吧!你看見瞭什麼?在你的身體裡,有任何東西實質上就是幹凈的嗎?你能找到任何不變的本質嗎?這整個身體都在衰退中,而佛陀要我們去瞭解,它並不屬於我們。身體會這樣,那是自然的,因為一切都隨因緣在變化著,你還要它怎麼樣呢?事實上,身體的這個樣子並沒有什麼不對,導致你受苦的不是身體,而是你錯誤的知見;當你有瞭錯誤的見解時,你就被混淆瞭。
這就好像一條河裡的水,它會很自然地往下流;它絕不會逆流而上,那是它的本性。如果有人站在河邊,看著水急速往下流,心卻異想天開地要水逆流而上,他因此而痛苦。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錯誤的思想,將不會讓他得到心靈的平靜。他將因他錯誤的知見+想要逆流而上的想法,而不快樂。要是他有正確的知見,一定上會知道水必然是往下流的;他如果無法覺悟和接受這個事實,就會感到煩擾不安。
河水必須往下流的道理,就如同你的身體;一度年輕的身體變老瞭,而今,它正趨向死亡。別去期望還會有別的方式出現,那並不是你擁有什麼力量可以挽回的,佛陀告訴我們,要看清楚事物的真相,而後放下我們對那些事物的執著。以這種“放下”的感覺做為你的依歸吧!縱使你感到疲勞和倦累,也要繼續禪坐;讓你的心於呼吸同住,做幾下深呼吸,再利用咒語“哺——哆(Buddho)”,將心專註在呼吸上,使這樣的修習成為一種習慣。愈是疲倦,你感到愈須要細微且專註你的註意力;那樣的話,你便可以對抗痛覺的升起瞭。當你開始感到疲倦時,將你所有的思緒停止,讓心自然會集,然後再轉回來註意呼吸。就隻是不斷地在心中持念“哺——哆、哺——哆”。放下外在的一切,別對你小孩和親戚念念不忘,別抓取任何的事物,完全的放下。讓心系在一個單一的點上,讓那安靜心住於呼吸;讓呼吸成為唯一的認知對象、集中註意,直到這顆心變得愈來愈細微,直到感覺已無關緊要瞭,而心卻是一片的清涼和覺明,直到感覺已無關要緊,而心境卻是一片清明和覺醒。那麼,當痛覺升起時,它就會自然而然地逐漸停止,最後你看待這呼吸就好像一位親戚來拜訪你一樣——當一個親戚要離開時,我們會隨他出來,看他離去;我們會註視著,直到他走或駛離視線,我們這才返回傢門。我們也可以同樣的方法來觀照呼吸:如果呼吸粗大,我們知道它是粗的;如果它是細微,我們知道它是細的。當它愈是細微,我們愈要跟進,同時使心覺醒,最後,呼吸會全然地消失,而所存留的,隻是清明覺醒的感受,這便叫做“見佛”。我們所擁有的那種清楚的覺知稱做“哺哆”,是正知者、覺醒者、光明者,那是與佛陀,與清明、覺知相遇而同住的。因為入滅的,隻是歷史上血肉之軀的佛陀,真正的佛陀——就是清澄、明覺的,今天我們仍能經驗及達到,而如果我們達到它,便是與佛陀的心相應瞭。
因此,放下吧!除瞭這覺知,放下所有的一切。禪坐時,不要被你心中升起的幻想或聲音愚弄瞭。把它們全都放下,完全不要抓住任何事物。隻要住於這“不二”的覺知,別煩惱過去或未來;隻須靜靜地,你將到達那不前、不後、不住的境地。在那兒,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住或執著的。為什麼呢?因為無我,沒有“我”或是“我的”,一切都沒有。佛陀教導我們,要用這個方法去空掉一切,不要讓任何事物系縛瞭我們;要去瞭解這個道理,瞭解之後,就是放下!
去領悟佛法——這從生死輪回中得到解脫的“道”,是我們必須獨自完成的工作。因此,繼續試著去放下,並瞭解佛陀的教導,真正地在觀想上下功夫吧!別擔心你的傢人,目前他們仍保有著他們的樣子,未來他們也將跟你一樣;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逃避這個命運。佛陀告訴我們,去放下一切不實而無意義的事物;如果你放下,你將見到真理,如果不能,你便見不到真理。就是這樣,它對世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相同的。因此不要去煩惱,也不要去執著任何事物。
縱使你發覺你在想,那也無所謂,隻要你不是一味愚癡地想,而使用智慧想。如果你想你的孩子,用智慧,不要用愚癡。無論心想到瞭什麼,都要以智慧去想、去瞭解,覺知到它的本然;如果你以智慧瞭解事物,那麼你就能放下事物而不會有痛苦。這顆心是明亮的、快樂的,處於平靜中的,而且從散亂中轉向,它是專註的。此刻,你所能尋求幫忙和支持的,就是你的呼吸。
這是你的工作,不是其他人的。讓別人去做他們自己的工作吧!你有你自己的工作,不是其他人的。讓別人去做他們自己的工作吧!你有你自己的責任與義務,你不須去背負你傢人的;不要執取任何什麼,完全地放下,放下將會使你的心平靜,目前你唯一的責任就是專註你的心,讓它得到平靜。把其他一切的事物都留給其他的人,色、聲、香、味。。。。,那些都留給其他的人去照料。把所有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去做你自己的工作,履行你自己的責任吧!無論任何念頭在你心中升起,不管是對痛苦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或是對其他種種的憂慮,對它們說:“別來煩擾我,你們再也與我無關瞭!”當你面對“諸法”的升起時,隻要不斷地這樣告訴自己。
“法”(dhamma)這個字,到底指的是什麼?一切事物都是法,沒有一件事物不屬於法。而“世間”又是什麼呢?世間就是你此刻正在波動的心境:“這個人將怎麼辦?那個人將怎麼辦?當我死後,誰會去照顧他們?他們又會如何去處理?”這些全都是“世間”,甚至隻是恐懼死亡或痛苦的一個念頭之升起也是“世間”。舍棄這世間吧!世間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假如你允許“世間”在你的心中升起,並支配你的意識,那麼心便會變得曚昧不清而不能見到它自己的本來的面目瞭。因此,無論什麼在心中顯現,隻須說:“這不關我的事,它是無常、苦、無我的。”
心想著你要繼續活的長久,這樣的想法,將會使你痛苦。但是想著要立刻死或快點死,也是不正確的;那不也是苦嗎?因緣條件不屬於我們,它們隨著它們自己的自然法則。對身體的這種現象,你絲毫沒有辦法。你可以使這身體變得漂亮一些,短時間內看起來動人而且幹凈,就像年輕的少女,塗上口紅,讓指甲留長;然而當年紀到時,每一個人都是相同的命運。這就是身體的自然現象,你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瞭。但你所能提升和美化的,是這一顆心。
任何人都可以建一棟磚瓦木造的房子,但佛陀卻說那種房子不是我們真正的傢,他隻是名義上歸屬於我們。它是世俗的傢,會隨著世俗的方式改變,而內心的平靜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外在有形的傢也許是美好的,但並不十分平靜,有時擔心瞭這,又但心那,愁慮滿懷,所以我們說那不是我們真正的傢。對於我們,它隻是外在的,遲早,我們必得放棄它。這不是一個我們能長久居住的地方,因為它並不是真正屬於我們,它隻是這世間的一部分。我們的身體也是一樣,我們認為那是“自我”,是“我”,但事實上卻不全然如此,它隻不過是另外一個世俗的傢而已。從出生到現在,你的身體隨著自然的過程,它老瞭,病瞭,你卻無法從中阻止;就是那樣。如果希望它會有任何的不同,就會愚蠢得像要一隻鴨變得、像一隻雞一樣。當你知道那是不可能——一隻鴨就是一隻鴨,一隻雞就是一隻雞,而身體會逐漸老化、死亡時——你就會找到力量和精力。無論你多想讓這身體延續下去,並持續長久,那終究是不可能的。
佛陀說:“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行”(sankhara)這個字,指的是身和心。“諸行”(sankhara)是無常和變異的,出現瞭之後,它們就消失,升起瞭之後,他們便消逝;然而每一個人卻希望它們都能永恒不變,這是非常愚癡的。註意這呼吸吧!一旦進來,它會離開;那就是它的自然,它便是那樣。呼與吸必須要交替,必要要變化。“諸行”的存在來自於無常變異,你無法阻止。隻要想想:“你能隻呼而不吸嗎?這樣的感覺好嗎?或者你可以隻吸而不呼嗎?我們希望一切事物都能夠永恒不變,但那卻是不可能的,這呼吸一旦進,就必須出,當它呼出時就會再次的吸進,這是很自然的,不是嗎? 我們有瞭出生,就有老、病、乃至死亡,而那是完全自然且正常的。因為諸行履行瞭它們的工作,因為入息和出息以這種的方式交替,因此今天人類種族仍然存在這兒。
很快的,我們生、我們死。我們的出生和死亡恰是一樁事。就好像一棵樹,當它有根時,就一定有小枝,當它有小枝時,也必然有根;你不可能有這個沒有那個。有點好笑的是,看到人們在面對死亡時,是那麼地傷心悲痛,而在出生時卻是多麼的歡欣與快樂啊!這就是無明,然而卻沒有人能夠明白地看清楚這一點。我想,如果你真的要哭,最好為出生而哭吧!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根就是枝,枝就是根。如果你要哭,就為根而哭,為生而哭吧!仔細地想一想:如果沒有生就不會有死,你可以瞭解這個嗎?
別擔心太多事,隻要想“這就是事情的本來樣子”,這是你的工作,你的職責。當下,沒有任何人能幫得瞭你,你的傢人和你的財產都幫不上忙;此刻所能幫助你的,是清明的覺知。
因此,別再猶豫瞭,放下吧!把一切全都拋開。
即使你不願放下,每件事物也終歸會漸漸地離去。你能看到嗎?你整個身體的各個部分器官是如何地在悄然中消逝。 拿你的頭發做例子吧!當你年輕的時候,是多麼地烏黑濃密啊!而今卻脫落瞭。你的雙眸過去是完好而明亮的,現在卻已衰弱,視線變得不清瞭。當你的器官用到極限的時候,它們離去,這並不是它們的傢。當你還是小孩時,你的牙齒健康且堅固,而今它們卻是動搖的,也或者你早已有瞭假牙。你的眼、耳、鼻、舍。。。。。,每件事物正逐漸地離去,因為這不是它們的傢。在“行”當中,你不可能有一個永恒的傢:你可以停留一段時間而後你便必須離開;這就好像一個房客,以那衰弱的眼睛照顧著他那小小的房子一般。他的牙齒不再那麼地堅固,他的耳朵不再那麼地靈敏,他的身體不再那麼地健康:每件事物都在離開當中。
因此,你不需要擔擾一切,因為這不是你真正的傢,它隻是個暫時的庇蔭處。來到瞭這個世間,你就應該思維它的自然現象:每件事物,都在準備著消失,看看你的身體吧!有哪個部位仍然保有它原來的形態呢?你的皮膚仍然和以前一樣嗎?你的頭發呢?不再一樣瞭,不是嗎?一切事物都到瞭哪兒呢?這就是自然,是事物的本來面目。當它們的時間一到,就會隨著因緣各行其事瞭。這世界沒有一樣東西可以依靠——世界是一個不安與煩擾、快樂與痛苦,永無止盡的輪回,是沒有寧靜的。
當我們沒有真正的傢時,就好像一個沒有目標的流浪漢,四處飄蕩,來這裡一會兒,到那邊一下子,停停又坐坐,無論如何都感到不舒服,一直要到我們回到真正的傢。這就如同一個離開傢鄉的族人,隻有當他回到傢時,才能真正地感受到輕松與寧靜。
在這世上,無法找到一個真正平靜的地方。窮人沒有,富人也沒有平靜;大人沒有平靜,小孩也沒有平靜;受低等教育的人得不到平靜,受高等教育的人也一樣。任何地方都沒有平靜,這就是時間的真理。
少財產的人受苦,多財產的人同樣受苦,小孩子、大人們、老年人,每個人都在受苦。老年有老年的苦,年青有年青的苦;富有有富有的苦,貧窮人貧窮的苦——除瞭苦,什麼都沒有。
當你以這種方式觀照事事物物之後,你將體會到無常(aniccam)和苦(dukkham)。為什麼每件事物都是無常和苦的呢?那是因為它們都是無我(anatta)。
躺在這兒又病又痛得身體,以及覺知這病痛的心,叫做“法”。那些無形狀的思想、感覺和知覺成為“心法”(mamadhamma),而承受痛苦的是“色法”(rupadhamma)。物質是法,非物質是“法”,因此我們與“諸法”同住,我們住在“法”當中,我們就是“法”。事實上沒有一個“我”能在任何地方被找到,有的隻是諸法的不斷升起和消滅,一如它們的本然。每一個剎那,我們都在經歷生與死,這就是事物的本來面目。
當我們憶念起偉大的佛陀,他說的話是那麼地真實,我們感受到他是多麼地值得尊敬啊!每當我們看到事物的真相時,就是看到瞭他的教導;縱然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去實踐法。但即使我們擁有瞭教法的知識,並且有所學習和實踐,隻要我們仍然沒有看到真理的話,我們依舊是沒有傢。
也因此,瞭解到這一點: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都正準備離開。當眾生活瞭一段時間後,他們必然會去走他們的路。富有、貧窮、年輕、年老,都會經歷到這種變遷。
當你領悟到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時,你將感覺到那是個令人厭煩的地方。當你瞭解到,在這世間,沒有一樣穩固堅實的東西足以讓你依靠時,你會感到厭倦而瞭無興趣。不感興趣,並表示嫌惡,而是心的清清楚楚;它瞭解道事情的狀況是沒有什麼可以去挽回的,世間本來就是如此的,依著這種方法去明瞭,你會放下執著,以一種既不是快樂也不是悲哀的心放下;透過智慧瞭解到它們變遷的本然性而隻與諸行和平地相處。諸行無常(aniccavata sankhara)——一切諸行都是無常的。
簡單地說,“無常”便是“佛”。如果我們真正地見到無常的現象,我們將會看到,無常是常的。這裡的“常”,意思是說,必然會變遷的現象是不變的。這是眾生所擁有的常性,從孩童經年少到老年,都不斷地轉變,而那種極為無常,那種自然的改變,是恒常而固定的。如果你能這樣地去觀照,那麼你的心就會感到自在。這,並不隻有你一個人會經歷到,而是每一個人!
當你這樣地去思考事物時,你將看待它們就像是很厭煩的樣子,而厭離心就會升起,你在這世間感官享樂的欣喜將會消失。你將瞭解,如果你擁有得少,你放棄的也會少。富有隻是富有,長壽也隻是長壽,他們沒有什麼特別。
重要的是,我們應該遵循佛陀的教導,築起我們真正的傢;依照我解釋過的方法去建立起它。築起你自己的傢,放下,放下吧!從不進中解脫出來,從不退中解脫出來,從不止中解脫出來,直到心達到平靜。快樂不是我們的歸宿,痛苦不是我們的歸宿,快樂和痛苦都逐漸減退而終致消失無蹤!
偉大的導師——佛陀,看到“諸行”是無常的,於是教導我們去放下我們對“諸行”的執著。當我們的生命達到盡頭時,我們將毫無選擇的餘地:我們不能給自己帶走什麼。因此,在這之前,你把它放下不是更好嗎?諸行隻是一個帶著四處走的沉重的擔子,為什麼不立刻就放下呢?為什麼還要拖著它們到處跑呢?放下,放輕松!就讓你的傢人來照料你吧!
那些照顧病人的人時在增長美德和功德。病人給予他人這種機會,就不應該再給他人更多的負擔,如果有痛苦或其他的問題,就讓你的傢人知道,而讓你的心保持在有益的狀況中。照顧父母親的人(他或她的),心裡應該充滿著慈悲與關懷,不要有厭惡心,這是一個可以還報父母恩情的機會。從出生經孩童,在成長當中,你們一直都依靠著父母。今天我們會在這裡,都是因為我們的父母和父親一直以來多方面的幫助和協助,我們虧欠他們的實在太多瞭!
而今,所有的孩子與親戚都聚集在這兒,看到你們的父母是如何地轉變成你們的小孩。以往你們是他們的孩子,今天他們卻成瞭你們的瞭。他們變得愈來愈老,直到他們又變成瞭小孩。他們的記憶差瞭,視力弱瞭,耳朵也不靈瞭,有時更對他們所用的字語混淆不清,不要讓這些擾亂瞭你們,照顧病人的人,都必須知道如何去放下。不要執著事物,隻要放下並讓他們依著自己的意思。當一個年青孩子違逆父母時,有時父母會為瞭求得一份平靜和為瞭使他高興,便讓他照著自己的方式去做;現在你的父母也像那個孩子一樣。他們的記憶和知覺都混亂瞭,有時他們不知不覺地叫錯你的名字,或者當你請他們遞個杯子時,他們卻拿瞭個盤子來;這種情形是很平常的,可別為瞭這個而起煩惱。
讓病人記住那些觀照者的慈悲,並耐心地忍受病痛。善用你自己的心力,別讓這顆心變得散亂和混亂瞭,別使照顧你的事情變得難處理。讓看顧病人的那些人,在內心升起慈悲與德行;不要憎惡那些令人厭惡的工作,譬如清理唾液或大小便等等。盡你們所能,在傢中的每一個人都應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們是你僅有的父母,賜給你生命,是你的師長、護士以及醫生,他們給你一切所需,他們將你帶大,教育你,並與你分享他們的財富,讓你能成為他們的繼承人,這是父母最大的恩惠。那就是為什麼佛陀要教導katannu 與 katavedi兩種美德——“感恩”及“回報”瞭;這兩種法是相互配合的。如果我們的雙親正需要幫忙,處於病危或在困境中,我們就必須盡全力地去幫助他們,這就是感恩回報,是維持這世間的一種美德。它預防傢庭的破碎,並使它們能夠堅固及和睦。
今天,我帶去瞭法的禮物獻給病中的你!我沒有任何物質的東西提供給你,這屋子裡看起來已經夠充裕瞭,因此我給你佛法——這是永恒之寶,一份用之不說的法寶,從我這兒接受瞭之後,你可以隨自己的喜歡傳播給許許多多的人,它是永遠用不盡的;那是真理的本然性。很高興能夠帶給你這一份法的禮物,也希望它能給你一股力量去解除痛苦。
去好好瞭解心和其他感官是非常重要的
知道它們如何地來和去
如何地生起合如何地消逝
5 真理的兩面
(一九七六年,雨期安居時,在巴篷寺,對集合誦戒後的僧侶們所作的教說。)
在我們的生命中,有兩種可能:沈溺世間或超越世間。佛陀是能從世間解脫自我並由此領悟到心靈自在的人。
同樣地,知識有兩種類型:世俗范圍的知識,和精神上的知識——或稱真實智慧。如果我們仍未經過修行或訓練自己,無論我們擁有多少知識,那仍然是世間的,也因此不能使我們得到解脫。
想一想,仔細地觀察吧!佛陀說,世間的事事物物饒立腳點世間在旋轉。追隨世間,心便會與世間糾纏在一起,不管是在來或去中,它染污瞭自身,永不滿意。世俗人時經常找尋某些事物的人——他永遠不肯能找到滿足。世俗的知識實在很無知,它並不是帶有清明知見的知識,也因而永遠沒有一個終止。它繞著世間的目標旋轉——積聚財富、取得地位、尋求贊美和愉悅。那是一團使我們很快地被吸引、粘著的無明。
一旦我們得到什麼,就會有嫉妒、憂慮和自私。而當我們感受到威脅,不能不用身體去驅除或擊退它時,我們便會利用頭腦去發明各種的裝備,乃至武器,甚至核子炸彈,隻是為瞭互炸對方。為什麼會有這一切的困擾和障礙呢?
這就是世間的方式。佛陀說,如果誰隨著它轉,便不會有到達終點的一天。
為瞭解脫來修行吧!依著真智生活並不容易,但無論是誰,隻要努力地追求道、果,並且心向涅槃,將能堅持和耐久。持久與知足、滿足,吃得少、睡得少、說得少,適度安住,籍由這,我們便能與世俗有個瞭結。
如果世俗的種子仍未根除,我們便會在一個永無止息的輪回當中繼續地困擾和迷惑;甚至在你出傢之後,它仍會繼續地拉你離開。它造作你的觀念、你的主見,它粉飾你所有的想法,它就是那樣!
人們並沒有領悟!他們說他們要再這世上完成事情,他們總希望去完成每一件事。就像一個新的政府首長,熱衷於實施他的新政;他認為他能解決一切,於是移走每一樣舊施政,說道:“看吧!一切由我自己來!”他們所做的是,運東西進來,又運東西出去,從來沒有完成任何的事情。他們雖然嘗試去做,卻從沒達到任何真正的圓滿。
你永遠都不可能做出讓每一個人都滿意的事——有人喜歡少一點,有人喜歡多一點;這人喜歡短,那人喜歡長;有些人喜歡咸,又有些人喜歡香。將每一個人聚在一起且使意見相合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大傢在我們的生命中都下想去完成某些事情,然而在這麼復雜的世界上,要使每一樁事都真正的完成,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佛陀,有幸生為一位高貴的王子,也發覺到這世間生活的不圓滿。
*感官的陷進
佛陀曾經談到有關欲望和能使欲望得到滿足的六件事:色、聲、香、味、觸、法;談到對於快樂、同痛苦的欲求,對於善、惡等等的欲求,乃至每一樁事物!
談到“色”,沒有任何一種的色完全同於一個女人。不是嗎?一位真正很有吸引的女人難道不會使你想去看嗎?一個真正吸引人的形象走近時“沙、沙、沙、沙。。。。。。”你禁不住會凝視!“聲”音又是如何呢?再沒有比一個女人的聲音更吸引你瞭,它穿透瞭你的心!“香”也是一樣,女人的芳香師所有香但中最誘惑人的,沒有其他的香能相比擬。“味”——即使是最可口的食物也不能和一個女人相較。“觸”也相同,當你愛撫一個女人時,你會如醉如癡,昏昏然而為之神魂顛倒。
在古印度,曾有一位來自泰西拉的著名魔咒大師,他教導他的弟子所有的咒語和魔法。當這位弟子都已精通而準備自立門戶時,從老師那兒,他帶著這最後的教誨離去:“我已教瞭你一切我所知道的咒語、魔法和護身符。對於那些帶有利牙尖角,甚或是大獠牙的動物,你無需害怕,我能保證你會得到保護。然而唯獨一件事我不能擔保,那就是女人的魅力!對此,我無能為力;沒有咒術可以防禦這一項,你必須好自為之。”
法塵在心中升起,它們由欲望而生:欲求有價值的財產,欲求富裕,而且大都隻是無休止的追求事物。這種的貪欲還不算深重或強烈,它還不致使你昏瞭頭或失去控制。然而,當性的欲望升起時,你卻會失去常態且失去自我控制,你甚至會忘瞭那養你。育你長大的雙親!
佛陀曾教導,我們的感官對象是一種圈套——魔羅的圈套。“魔羅”可被理解為那些傷害我們的事物,“圈套”是捆綁我們的某樣東西,相同於一種陷阱。那是魔羅的圈套,獵人的陷阱,而獵人就是魔羅。
如果動物在獵人的圈套中被捕獲,那會是一種悲哀的困境;它們深陷其中,不得動彈地等待著設陷者的來臨。你曾網捕過小鳥嗎?陷阱已被觸動,“砰”——頸子被抓住瞭!——一條強韌的網線立刻將它縛得牢牢的,無論鳥兒如何展翅,都無法逃脫;它到處飛,但被制得緊緊地,隻有等待著圈套的所有人來。當獵人前來是,完瞭——鳥兒充滿恐懼地拍打急撞,無處可逃!
色、聲、香、味、觸、法的陷阱也是一樣,它們抓住我們,並且緊緊地綁住我們。如果你執著感官,你會像一條上鉤的魚兒一般。當漁夫來時,雖然盡全力地掙紮,卻難以松脫。事實上,你並不像一條被抓的魚兒,更像一隻青蛙——青蛙一口吞下整個釣鉤直入他的腸子裡,而魚兒還隻是口被勾住而已呢!
任何人執著瞭感官也是一樣,好像一位肝臟還沒被破壞的好酒者,他並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喝夠,他繼續盡情地喝,毫不在意地喝;他上癮瞭,而不久,便會生病而受苦。
有一個人走在路上,由於長途旅行,口渴得想要喝水;他停在一處路邊請求水喝。這水的主人說:“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喝這水,色澤好、香味好、味道好,但如果喝瞭它,你卻會生病。我必須事先告訴你這個,那足以讓你病死或是瀕臨死亡。”口渴的人並沒有聽從,他渴得就像是開刀後已被禁水七天的人,苦苦哀求著要水喝!
這就同於一個人渴求感官欲望一樣。佛陀教導,那些都是有毒的,色、聲、香、味、觸、法都是毒,它們都是危險的陷阱。然而這個人渴得沒聽進去;由於渴,他哭泣哀求:“給我水,不管後果有多痛苦,讓我喝吧!”於是他掬出一些來一口喝下,發覺味道非常不錯,便拼命地喝個夠,卻也因而病得幾乎要瞭命。這,都是緣於強烈的欲望,他沒有聽從勸告。
這就是為什麼一個人會被感官的快樂所捕捉瞭!他啜飲色、聲、香、味、觸和法——它們都非常可口!因此他不停地喝,他持續不斷、深陷其中,直到死亡為止。
*世間道和解脫
有些人死,有些人幾乎死——哪便是為什麼被陷於這世間道瞭!世俗的智慧追求(感官之)感覺和其對象。無論有多聰明,那也隻是世間感覺的聰明;不管有多吸引人,那也是僅僅是世間的感覺,;無論有多快樂,那也隻不過是世間感覺的快樂而已。它不是解脫的快樂,它不能使你從這世間得到自由!
為瞭洞悉真實的智慧,為瞭消除自己的執著,我們前來出傢修行,修習離開執著!審查這身體,審查你周遭的每件事情,直到你變得厭倦且厭煩瞭它的一切,然後厭離心便會生起。然而,出離心並不容易生起,因為你仍然沒有清楚地瞭解。
我們來出傢——我們研究、閱讀、學習、禪坐,我們決意使心堅固,但卻很難辦到。我們下決心要確實地修行,我們說我們要這樣子做,然而僅僅是一、兩天,也許隻是幾小時,我們便全忘瞭它。而後待我們想起,又試著再欠去堅定我們的心,想到;“這一次我要做好!”不久之後,我們被我們其中的一個感官拉走,它又完全地崩潰瞭。於是,我們又必須一切從頭開始!事情就是這樣。
好似一座建築很差的水壩,我們的修行不堅牢;我們仍然不能去瞭解和遵循真正的修行。這種情況會繼續下去,直到獲得真正的智慧。一旦洞悉真理,我們從一切事物中得到解脫,隻留下平靜!
終於我們一切的舊習,我們的心無法平靜;緣於我們過去的行為i,我們繼承瞭這些,也因此它們環繞在我們的周遭,不斷地困擾著我們。我們努力地尋求一條出路,但卻被它們所縛,它們拉我們回去。這些習氣並沒有忘記它們的老地盤,它們奪取一切過去熟悉的事物去用、去贊美、去消耗——我們就是這樣地生活!
男女的性——女人制造的問題給男人,男人制造的問題給女人,就是那樣,他們是相對的。如果男人和男人住一起,那便沒困擾;如果女人與女人住一起,那也沒問題。當一個男人看見一個女人時,他的心跳得像搗米器一般,叮咚、叮咚、叮咚。。。。。;當一個女人看見一個男人時,也是一樣。這是什麼呢?這些是什麼力量呢?它推動並將你吸進去——卻沒有人知道,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每件事物都是一樣,不管你多麼地努力去試著使自己得到解脫,你都無法放下,除非你瞭解到解脫的價值和被束縛的痛苦。人們通常隻是修習苦行、持戒,盲目地追隨著形式而不求達到自在或解脫。你必須在你能真正地修行之前瞭解到放下欲望的價值,唯有這樣,才有可能真正地修行。
你做每件事情,都必須清楚,醒覺地去做,當你瞭解透徹,便不再有任何的必要去忍耐或強制自己瞭。你會有障礙和負擔,那是因為你沒有領會到這一點!平靜來自於完全地將整個身、心投入所做的事情中。無論留下什麼沒有完成,都會帶給你不滿意的感覺;無論你走到哪裡,這些事情都會牽掛著你。你想去完成每一件事,然而卻是不可能完全完成的!
舉常來這兒看我的生意人為例吧!他們說:“噢,當我的債務通通還清,財產也理清時,我就來出傢!”他們那樣子說,但是他們可曾還清和理清一切瞭呢?那是沒有止期的,他們以另一個借款來付清全部債務,他們還清瞭一個,卻又整個重復一次。有一個生意人想,如果讓他從債務中脫身,他將會快樂,但要還清一切,那是無止期的啊!這是世俗心愚弄我們的方式——我們就像這樣子地轉來轉去,從沒領悟過自己的險境!
*不斷地修行
在我們的修行中,我們隻要真實地看住“心”。無論什麼時候,當我們的修行開始松懈時,我們看它,並使它堅定——而不久之後,它又會再次地跑走;就那樣,它拉著你跑。但具有正念的人能夠堅守,並且不斷地重建自己,拉自己回來,以這種方式訓練、修習、開展他自己。
缺乏正念的人卻隻會讓它完全地崩潰,他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和偏離。他沒有堅強、牢固地根植在修行上,因此,他不斷地被世俗的欲望拉開——有些事物拉他到這兒,又有些事物拉他到那兒。他隨著自己的反復無常和欲望生活,永遠不能從世俗的輪回中得到止息。
出傢並不那麼容易,你必須下定決心使心堅定。你必須在這修行當中有確信的心,確信足以去繼續修行,直到你倦怠於喜和惡,並依真理而瞭解。
通常,你不滿意的隻是你所不喜歡的,如果你喜歡某樣東西,那麼你便不會願意去放棄它。你必須對你的喜歡和討厭、你的痛苦和快樂都嚴離。
你不瞭解,那就是法的精髓處!佛陀的法是深奧且精妙的,不容易去理解;如果真實的智慧沒生起,那麼你是見不到它的。你不向前看和向後看,當你經歷到快樂時,你認為就隻會有快樂,而痛苦時,你又認為隻會有痛苦。你沒有看到嗎?無論在哪裡,有大就會有小,有小就會有大。你卻沒那樣去看,你隻看到一面,也因而永無完結。
每件事情都有兩面性,你必須看兩面,那麼當快樂生起時,你不會迷失,當痛苦生起時,你也不會迷失。當快樂生起時,你不會忘記痛苦,因為你知道,它們是相互依存的。
同樣地,食物維持色身,對於一切生物是有益的,但事實上,食物也可能是有害的,例如,當它引起各類胃疾的時候。當你看到某些事物的益處時,也必須認知到不利之處。當你感到怨恨、憎惡時,你應該思維愛和諒解。依著這種方式,你會更平衡,而你的心會變得更沉穩。
*風幡何有?
我曾閱讀過一本有關禪的書。禪,你們知道的,他們並不以許多的說明來教導。例如,若使比丘在打坐時睡著瞭,他們用棒來打,給他背後一擊。當這犯錯的弟子被打時,他會經由道謝執行著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禪的修行中所接受到的教導是,對所有給予自己增長機會的感受都要心存感激。
有一天,有僧人聚會,會議廳外,一面幡正在風中飄動,引起兩個僧人爭論有關幡在風中飄動的真正原因。其中之一說是因為風,但另一位卻爭辯說是由於幡的關系。緣於狹隘的見解,他們爭吵而不能有任何的結果,若是這樣地爭論下去就要到死方休瞭。不過,他們的老師出面調停說道:“你們誰都不對,正確的見解時既無幡也無風!”
這就是修行,沒有擁有任何什麼,既沒有幡,也沒有風。如果有幡,那麼就會有風;如果有風,那麼就會有幡。你應該徹底地在這裡頭思索、反省,直到你依著真理理解。如果好好地思考,那麼將無物可存。那是空——空的,幡空、風也空!在絕對的“空”當中,既沒有幡,也沒有風,沒有生、沒有老,沒有病或是死。我們對幡何風,一般習慣上一瞭解僅僅是概念。事實上,什麼也沒有,就是那樣!除瞭空的稱謂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瞭。
如果我們依著這種方式修行,我們將會完全瞭解,我們一切的煩惱將會停息。在這真“空”中,死神將永遠找不到你,也沒有老、病和死來追隨。當我們遵循真理來看和來理解時,那就是——依“正見”,而後,就僅有這真“空”,那就是不再有“我們”、“他們”,全然沒有“自我”瞭。
*感官的森林
這世間以它永不止息的方式繼續不停著,如果我們試著去完全瞭解它,它隻會使我們感到混亂和迷惑。然後,如果我們清楚地去思維這個世間,那麼真實智慧將會升起。佛陀他自己本身是一位熟悉、精通世間法的人;由於他豐富的世間知識,他有很大的能力去感化和領導人們。透過所擁有的世俗智慧和轉化,他洞察且達瞭超世俗智,使他成為一個真正的聖者。
因此,如果我們依著這種教導努力,向內省想,我們將達到一種全新境界的理解。當我們見一個對象時,並沒有對象;當我們聽一種聲音時,並沒有聲音;正在聞香,我們可以說並沒有香。所有的感覺都是清楚明顯的,但它們卻是一切事物假名的空;它們隻是感覺的現起,而後消失。
如果我們依著這種真實性去理解,那麼這感覺便不再是堅實的;它們隻是來和去在感覺而已。“真理中”並沒有任何的“事物”,既然沒有任何的“事物”,也就沒有“我們”和“他們”瞭。如果沒有“我們”當成一個人,那也沒有什麼屬於“我們”瞭。依著這種方式,痛苦便會止息,沒有任何的人得到痛苦,因此,誰是受苦的人呢?
當痛苦升起時,我們執著痛苦,於是便必然真得受苦。同樣地,當快樂升起,我們執著快樂,也因此經驗到歡愉。執著這些感覺會讓“自我”的觀念和“我們”、“他們”的想法不斷地清除浮現。吶,這就是一切發生的所在,而後帶著我們在它永無止息的輪回中環繞!
因此,我們來修習禪坐並依法而住。我們離傢來住森林,吸取森林帶給我們的心靈寧靜。我們逃離是為瞭自我奮鬥而不是由於害怕或逃避現實。然而,前來住得森林裡的人,卻變得執著於住在森林裡瞭,就像住在都市裡的人變得執著瞭都市,在森林中的人迷失瞭他們的方向,而在都市裡的人也迷失瞭他們的道路。
佛陀稱揚林居,因為身理和心理的獨處有助於我們修行得解脫。但是,他並不希望我們變得依賴林居,或粘著在它的寧靜中;我們修行是為瞭智慧的生起。在森林中我們可以播撒和耕耘智慧的種子,住在混亂和騷動之中,這些種子會很難成長。但一旦我們有瞭林居的訓練,便能回歸,並於城市以及會帶給我們的一切的感官刺激相杭衡瞭。學習去住在森林中,意思是讓智慧成長和開展,而後,不管我們到哪兒,便能應用這智慧。
當我們的感官受到刺激時,我們被動搖瞭,而感官就成瞭我們的敵手。它們與我們相敵對,因為我們仍然愚癡,沒有智慧去對付它們;事實上,它們是我們的老師,但緣於我們的無知,我們並沒有那樣子去看清楚。當我們住在都市時,我們不曾想過我們的感官能教導我們什麼。隻要是真實智慧還沒顯現出來,我們就會繼續地將感官和它們的對象成敵人;一旦真智現起,它們便不再是我們的敵人,反而成瞭內觀和清明知見(正知)的門戶。
就以這森林的野雞來說吧!它們是多麼地害怕人類啊!然而,自從我在森林裡居住以來,我已經能夠教導它們,並且也從它們那兒學到瞭東西。第一次我開始撒米給它們吃,起初它們非常害怕不敢接近,但一段時間之後,它們逐漸習慣,甚至開始去期待它瞭。看吧!事實上米裡並沒有危險,但因為它們不知道那米是食物,所以會害怕。當它們終於瞭解那並沒有什麼好害怕時,它們便能趨前並毫無顧慮地吃起來。
這些雞以這種方式自然地學習。住在森林這兒,我們也以相同的方式學習。以前我們想,我們的感官是個問題,並且由於我們不知如何正確地使用它們,因此給我們帶來瞭許多的麻煩。然而,籍由修行得來的經驗,我們練習依著真理來看它們。我們練習曲善用它們,正好像野雞能使用到米一樣。到瞭那時,感官便不再與我們對立,而問題也都不存在瞭。
隻在是我們錯誤地判斷。查究和理解,這些事情就會和我們作對。但當我們一開始正確地明察,那我們所經驗到的,便會給我們帶來智慧和正知,就像野雞得到它們的理解一般。這樣,我們可以說,它們實習瞭“觀(毗婆奢那)”;它們所知道的與真理一致,那就是它們的內觀!
在修行當中,我們擁有我們的感官作為工具。假若使用正確,便能令我們開悟;這是一切禪修者所該思維的。如果沒有看清楚這一點,我們便會待續在長久的沖突中。
因此,當我們住在靜寂的森林裡時,我們繼續地增長敏銳的感覺,並預備好耕植智慧的田地。別認為住在寧靜的森林這裡,得到些許心靈的平靜,那就夠瞭。別僅止於此,要記得我們是來耕植和長養這智慧種苗的!
當智慧圓熟,我們便開始依照真理去理解,我們將不再被拖上拖下。通常,如果我們有愉快的心情,我們表現出一種樣子,而如果我們的心情不好時,那又是另一種樣子。我們喜歡某樣東西,我們便高興,不喜歡,便消沉。這樣的話,我們仍然與敵人相沖突。當這些事情不再與我們對立時,它們變得穩定而平衡;便不再有上下不定或高低起伏瞭。我們瞭解世間的這些事情,也知道事物就是那個樣子,隻是“世間法”罷瞭。
“世間法(八種世間的條件:得、失、毀、譽、苦、樂、稱、譏)改變成為“道(即八正道,八種心靈上的修習能導致苦息: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證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世間法”有八種方式,“道
”也有八種方式。無論“世間法”存在哪能裡,“道”都能被找到。當我們活得清明時,我們一切的世俗經驗就變成瞭“八正道”的修行;反之“世間法”占優勢,我們由“道”轉而它向。當“正見”現起時,從痛苦而來的“解脫”立刻便展現在我們的面前;除此之外,到處去尋找,你將找不到解脫的!
因而,別匆忙及催迫或強行你的修行;徐緩而漸進地禪坐,一步一步慢慢來。有關寧靜,如果你變平靜瞭,那麼,接受它,如果你沒有變平靜也接受它;那是心的自然現象。我們必須找到我們自己的修行,而且持續地堅持它!
或許智慧並沒有生起!我曾經想過,有關我的修行——當沒有智慧之時,我可以強制自己去擁有它。然而它並沒有動靜,情形仍然一樣,而後經過仔細的思考,我瞭解到去思惟我們沒有擁有東西是不可能辦到的。因而,最好去做什麼呢?最好就隻是平靜的修行!如果沒有什麼引起我們憂心,那麼便不用去尋求對策;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那麼我們便不需要去試著解決它。當有問題存在時,那就是你必須解決它的時候——就在那時!沒有必要前去尋找什麼特別的,隻是正常地安住,但要明白你的心在哪裡!留意地住並且清楚地理解。讓智慧當你的導引,別活著放任情緒當中,多註意、常警覺,如果沒事,那很好,若有事出現,便要明察和深思。
*來到正中央
試著觀察一直蜘蛛,一隻蜘蛛在適宜的地方結它的網,而後便坐在正中央,靜止且不動聲色地待著。不久,一隻蒼蠅飛來停在網上;當它一觸動到網,“啵!”一聲,這蜘蛛突然縱撲而去,並用絲把它纏繞瞭起來。它將昆蟲安置好,而後又回來,默默地在網中央集中起自己!
像這樣的觀察一隻蜘蛛,能夠使智慧生起。我們的六種感官,有心在中央,而由眼、耳、鼻、舍、身環繞。當其中一個感官受到刺激時,例如,眼觸接瞭色,它波動且傳達到瞭心;心是那個能知者,能夠瞭知色的。光是這些,便足夠讓智慧生起;就這麼簡單!
好像一隻蜘蛛在它的網中,我們應該不到處攀緣;隻要蜘蛛一感覺到有蟲接觸瞭網,便迅速地抓住它、邦起它,而立刻又回到正中央,這與我們自己的心全然沒有什麼不同。“來到正中央”,意思是以清晰的理解力(正知)有正念地住著,經常保持警覺並精確、嚴謹地做每一件事——這就是我們的中心。事實上並沒有很多要我們做的,我們隻是小心地住在這種方式中,但那卻並不表示我們漫不經心地生活,認為“沒有必要去禪坐或行禪!”因而忘瞭我們所有的修行。我們不能大意,我們必須保持警覺,就如同蜘蛛守候著,去 取昆蟲當它的食物一般。
坐著、思維著,好像那蜘蛛一樣——這就是我們必須知道的一切。隻要這樣,智慧便能自然地生起。我們的心可喻為蜘蛛,我們的情緒和法塵可比作各種昆蟲,就是那樣瞭!感官圍繞且不斷地刺激這顆心,當它們中任何一個接觸到某樣事物時,它迅速地傳達給心,接著心會徹底地查究和檢驗它,而在那之後,它又回到瞭中央。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住於——警覺、行動精確,並經常留神地以智慧來理解,隻要這樣,我們的修行便算完成瞭。
這一點非常重要!但並不是說我們必須去日夜坐著修行,或是整天整夜地行禪。如果這就是我們修行的觀點,那麼我們真的是在自己找麻煩。我們應該量力而為,將我們的體能利用在適量當中。
去好好瞭解心和其他感官是非常重要的,知道它們如何地來和去,如何地生起和如何地消逝;完全地瞭解這個!在法的語言中我們也能說:正如蜘蛛網捕各類的昆蟲般,心以無常、苦、無我、“綁起”各種感官。它們能往哪兒跑呢?我們保存它們當食物,這些東西是貯存起來當做營養品的(思維的營養品,去“喂養”智慧的)。這樣就夠瞭,再沒有別的要去做瞭,就隻有這些!這是給我們的心得營養品,給醒覺理解之人的營養品。
如果你知道這些食物都是——無常、為痛苦所縛(苦)、沒有一個是你(無我)——你還追求它們,那麼你就是瘋瞭!如果你沒有這樣地看清,那麼你必然就會受苦。當你仔細地看,並且看到這些事物時真正地無常,縱使它們或許看似值得追求,實際上它們卻不是。既然它們的實質是痛苦的,你為什麼還要欲求它們呢?那不是我們的,沒有自我,沒有一物屬於我們。因此你為什麼還要追求它們呢?此刻,一切的問題都已結束,你還要到哪裡去結束它們呢?
隻要好好地觀察這蜘蛛,並且將之轉向內心,轉回你自己的身上,你將瞭解,那是完全相同的,當這顆心見到瞭無常、苦、無我,它放下,並且解放自己:它不再執著於痛苦或快樂。這是給“修行且真正訓練自己者”之心的營養品。就這樣,就那麼簡單!你無須到處去追尋!因此,不管你正在做什麼,你就在當下,不需要惹上許多無謂的紛擾和煩惱。這樣的話,你修行的動力和活力將能不斷地開展而成熟。
*脫逃
這修行的動力引導我們朝向生死輪回的解脫。我們還沒有從那輪回中逃脫是緣於我們仍然堅持渴望、欲求。我們不犯下有害或不道德的行為,但這樣做僅僅表示我們是依照道德法而住,例如,當人們誦唱請求,一切的眾生不要與他們所愛和喜歡的事物分開時,如果你仔細想想,這是非常幼稚的,那是人們仍然不能放下的做法。
這是人類欲望的本質——欲求事物成為其他的樣子,而不是它們本來的樣子。祈願的長壽、希望沒有死亡和疾病,這就是人們希望和欲求的。而後當你告訴他們,無論他們擁有什麼欲望都是無法滿足而會帶來痛苦時,它給瞭他們當頭一棒!他們能說什麼呢?什麼也不能,因為這是“真”的!你直接指出瞭他們的欲求。
當我們談到欲望,知道每個人都有欲望,而且希望它們能得到滿足,然而卻沒有人願意停止,沒有人真正希望去逃離。因此,我們的修行必然要耐心地精煉下去。那些堅定地修行的人,沒有偏離或松懈,並且擁有一種溫和及克制的態度,總是不屈不饒的持續著。他們將會是正知者,不管什麼現前,他們將保持堅定而無可動搖!
喜歡的情緒有毒
不喜歡的情緒同樣也有毒
它們會阻礙心的解脫
並且蒙蔽。。。。。。。。
6、與眼鏡蛇同住
(以一段簡短的開示,給一位年長的英在一九七八年年底國婦女做最後一次的教導。她在一九七八年年底到一九七九年初,花瞭兩個月時間,接受阿薑 查的知道。)
這段簡短的開示是為瞭即將回到倫敦的“新”弟子而說的,希望透過它能幫助你瞭解在巴蓬寺所學習到的佛法,簡單地說,這是為瞭解脫生死輪回痛苦的修行。
為做這種修習,記得去註意所有各式各樣心的活動,那些你喜歡的,你不喜歡的,都必須像提防眼鏡蛇般地註意它。眼睛蛇是一種極毒的蛇,一旦被咬上一口,它的毒性足以令人致死。我們的情緒也是一樣,喜歡的情緒有毒,不喜歡的情緒同樣有毒,它們會阻礙心的解脫,並且蒙蔽我們對佛陀所教導之真理的理解。
也因為這樣,必須從早到晚努力保持我們的正念;無論你要做什麼,坐著、躺著、談著,或者任何其他,都要持正念而行。當你能夠建立起來這種正念時,你會發現,與它關聯的正知(明晰的理解力)將會生起,而這兩樣條件會使智慧產生。因此,正念、正知、智慧三者將一起作用,你便會與那日夜都“醒覺“的一位相似。
佛陀留給我們的這些教法,不是隻是拿來聽聽,或單純地在知識層面上吸收的教法;它們是透過修行,能夠在我們心中生起及瞭然的教法。所謂“持有這些教法”或“持有這些真理”,那就是,無論我們做或是說什麼,都以智慧做和說:當我們在想或沉思時,同樣的也以智慧來行。我們說,一個擁有正念、正知,並以這種方式和智慧相結合的人,就是一個非常接近佛陀的人。
當你離開這裡之後,應該練習把一切回歸到你的自心。用正念和正知觀照你的內心,並發展你的智慧。依據這三種條件,便會有“放下”的意念生起:你將瞭知所有現象生滅的恒常性。
你應當清楚,那些生起合消逝,其實隻是你心的活動而已。當某件事生起,它會消失,隨即又是另個生起與消失;在佛道中,我們稱這些生起與消失為“生和死”,而這就是一切的事物。當痛苦生起,它消失,而,當它消失後,痛苦又再生起;就隻有痛苦的生起合消失!當你瞭解瞭這些道理,你便能恒常地明白這種生起與消失。當你的認知是恒常不斷時,你將明白,那確實就是如此的,每樣事物隻是生和死,而不是好像有任何的事物持續著一般。就隻有這個生起合消失——就是這些而已。
這種看法,將會使我們對世間產生一種平心靜氣得平和感覺。當我們瞭解到,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值得欲求時,這樣的一種感覺便會產生;隻有生起與消失,生之後,隨著是死的到來。這就是心達到“放下”的時候,依照它自己的本然,放下一切事物。事物在我們心中來去我們知道:當快樂時,我們知道:當不滿意、不滿足來時,我們知道,這“知道快樂”意味著我們不認為快樂時“我們的”,同樣地,我們也不認為不滿足和不快樂是“我們的”。當我們不再那樣地去認為、去執著快樂和痛苦的時候,所剩下的就隻是事物的真實本然瞭。
所以,我們說心理的活動就像哪能致人於死的眼睛蛇。假如我們不去幹擾一隻眼鏡蛇,它自會走它的,即使它非常地毒,我們不會受到它的影響;我們不走近它或捉它,它就不會咬我們。眼睛蛇照著眼鏡蛇的天性去做,它就是那樣!如果你聰明的話,你就別管它。因此,你讓好的自是好,你也讓不好的自是不好;就讓它照著它自己的天性去吧!讓你的喜歡和不喜歡自是它吧!就好像你不去幹擾眼鏡蛇一樣。
因而,一個聰明的人將會擁有這種態度來對待在心中生起得種種情緒。當善良慈愛的情緒生起時,我們讓它自是好的,便我們也清清楚楚;我們瞭解它的本然。同樣地,我們也讓不好的自是不好的,讓它照著它自己的本然。我們不“握持”它,因為我們不欲求什麼!我們不欲求惡,也不欲求善;我們不欲求負擔,也不欲求輕松;不欲求幸福和痛苦。依著這樣,到時我們的欲求終止,寧靜便會穩固地建立起來。
當我們有瞭這種心中建立起來的寧靜時,我們可以依靠它;這寧靜,我們說,是從混亂中生起的,混亂依然完結。佛陀稱這最高證悟的達成是一種“熄滅”,就像火的熄滅一樣。我們在出現火的地方滅火,無論哪裡有熱,就在那裡,我們可以使它變涼。與覺悟相同,涅槃能在輪回(註一)中被發現。覺悟與無明(輪回)存在於相同的地方,就好像冷與熱一樣。有熱的地方,曾有過冷;有冷的地方,曾有過熱。當熱升起,清涼就消失;而有清涼時,便不再有熱。依這樣,涅槃與輪回是一樣的!
我們被告知要去止息輪回,意思是要停止流轉不已的混論之循環。使混亂止息就是熄滅或。當外在的火被熄滅時,便有清涼;當內在的貪、嗔、癡火熄滅時,這也就是清涼瞭!
這是覺悟的本然;是火的熄滅,熱得冷卻。這是生死輪回的止息。當你到達覺悟時,就是這個樣子的!那是“流轉不已”和“改變不已”的停止,是我們內心貪、嗔、癡的永滅。我們以快“快樂”的字眼來談論它,因為這是世人所能瞭解的“概念”,但實際上它已經是超越的瞭,它超越快樂和痛苦,它是完全的寂靜。
因此,當你離去時,須將我予你的這個教法帶回去,並且仔仔細細地觀想。你住在這裡是不容易的,而我也很少有機會給予你指導,但在這期間,你已經能夠學習到我們修行的真實意義瞭。希望這修行引領你走向快樂,希望它幫助你在真理上成長,也祈願你能從生死的痛苦中得到解脫!
【註釋】
註一: 輪回(Samisara):hi指永遠的流浪,生命之海始終沒有停止過升和落。一次又一次生、老、病、死連續過程的象征。
7、師父的教導方法
(阿薑 查 有弟子之後,他善用契機的方法 教導他們,因為他自己也曾經歷過許多的問題。)
第一次遇見阿薑 查,是在一九七八年十二月的月圓日。那年我在英國隨阿薑 查,蘇美多雨期安居,成瞭一位受八戒的在傢眾;安居之後我到泰國。當我到瞭巴篷寺,那時住在那兒的澳大利亞比丘帕目陀法師帶我去見阿薑 查。他正坐在他的茅棚下喝茶,他看著我,而且非常親切地微笑!他遞出手中的茶,於是我跪行著過去接瞭這杯茶。當我轉身回到原地時,發覺眼中淚水泉湧而出,我被感動瞭好一陣子。從那天起,我隻想成為阿薑 查的弟子,此外,我不曾想過要離開這個僧團去做其他的事。
人們總會認為西方人住在這個寺院裡,語言上一定是個問題,但事實卻不然,有一次有人來問阿薑 查:“師傅,您是如何教導那些外國弟子的呢?您會說英語、法語嗎?還是會說日語或德語呢?”
“不會!”阿薑 查回答。
“那麼他們怎麼辦?”這個人問。
“這位居士啊!”阿薑 查問:“你傢裡有水牛嗎?”
“有的,師父!”他回答。
“你有沒有牛,或狗、雞等等。。。。?”
“有啊!師父。”
“那請你告訴我,”師父回道:“你會說水牛的話嗎?你會說牛的話嗎?”
“我不會啊!”居士回答。
“很好,那它們怎麼辦呢?”
對師父而言,語言文字並不重要,他看透瞭外在不實的文字與文化,他看透瞭人心依然周旋在無始的貪、嗔、癡中,他的訓練方式,是一種直指我們心識活動的方法,他總是告訴我們,欲望帶來的隻有痛苦;而實際地讓我們直接看到四聖諦。對他而言,揭露欲望的方法就是去打擊欲望。在他的字匯裡,“教導”和“使苦惱”或多或少師可以互換的。
像這樣的的訓練,須要道場裡的每一個人對老師有很大的信賴,如果有絲毫的疑慮,認為他可能心懷惡意或對權利有欲望的話,那麼將得不到任何的法益。在阿薑 查的事例中,每個人都可以看出他有絕大的勇氣和不屈不撓的精神,也能信任他是發自內心的慈悲。
起初,他會教導我們“放下”,他也會教導許多當我們無法放下時的方法,他會說:“我們要忍耐!”通常人們能聰明地察知什麼是放下,但是一旦面對障礙時,他們卻無法放下。“耐心的忍”,可以說是他教導的核心。他經常改變寺裡周遭的常規,那是為瞭避免你會執著於這些規矩,卻也因為這樣,常常會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而他也總會在那兒觀察,使你不會過於散亂,這就是與師父共同生活最大的意義——你會知道保持正念是必要的。
回顧阿薑 查早期的生活,他曾經歷過的許多問題,對我鼓舞很大。在高僧傳記裡,一些偉大的大師們,都是童貞入道的,在修行上不須費很大的功夫,但對阿薑 查來說,修行卻是非常困難的,原因是他有很多的貪欲。他對美麗的必需品有過很大的欲望——缽與袈裟。。。。。
他決心斷除一切貪著,不再需求任何東西——即使是在毗奈耶戒中被允許擁有的東西。他曾敘說他的袈裟是多麼地破舊不堪,他的五衣像紙一樣的薄——因而走路時必得非常地小心,以免它裂開。有一天,他粗心大意的坐下,竟整個裂瞭開來!他沒有佈可以縫補,後來想起來瞭前門的擦腳佈,這才將佈洗凈後拿來縫補五衣。
阿薑 查有瞭弟子之後,他善用契機的方法來教導他們,因為他自己也曾經歷過許多的問題。在另一個故事裡,他敘述自己是如何下定決心要斷除貪念的:他決定在三個月的雨期安居裡,絕不看女人;以堅強的意志力,他做到瞭。在安居的最後一天,很多信徒到寺裡來供養僧眾,他想:“三個月來我做到瞭!讓我看看現在以是如何。”他抬起投來,就在那時,一個年輕的女人正站在面前,他說,就這麼一撞,像被閃電擊中瞭一樣!從此他覺悟到:僅僅是感官的仰制,雖然非常必要,但仍然不夠,因為無論如何的區仰制一個人的眼、耳、鼻、舌、身與意,如果沒有智慧去瞭解貪欲的實相,那麼想從中得到解脫是不可能的。
他經常強調智慧的重要:不要隻是抑制,需要保持正念與正思維。如果將自己完全投入修行——非常努力而且有些微的反省力,結果可能會有狠強的專註工夫,但最後總是令人失望。很多僧眾通常都會這樣子,當他們到達某一點時,因為認定自己沒有辦法在這輩子“開悟”,便還俗去瞭。他一再地強調,保持恒長心遠比短暫的勇猛心還要重要;日復一日,月月年年不斷地修行——這才是真功夫。在修習正念中,什麼是必須的?師父告訴我們,那就是——經常覺醒我們的所思、所做、所說。這並不是我們有沒有隱居、住寺院或在外參學的問題,而是保持“恒長”的問題。“我現在正在做什麼?我為什麼這樣做?”——恒長地觀照當下所發生的事。“我們的心是粗是細?”在修行剛起步時他說,那時的正念力是斷斷續續的,就像水龍頭滴下的小水珠一樣,但是,如果我們精進不懈地用功下去,到最後,這水珠與水珠間的空隙將會消失而成為持續不斷的水流。這條正念之流,正是我們所要達到的目標。
更值得註意的是,師父很少談到有關開悟的境界或是禪那(Jhana)的層次,因為他深知人們是如何的執著這些名詞名相,以及認為修行是從這境界到那境界的,有一次,有個人問,某某人是不是已經證瞭阿羅漢果——已經開悟瞭。他回答說:“如果他是,他就是,如果他不是,他也就是不是;而你是你,不是他,所以你就隻管在自己的修行上用功吧!”他對這樣的問題僅作簡短的回答。
當人們問到有關他自己的成就時,他從不自我誇耀或聲稱自己的不凡。在他談及人們的愚癡時,他不會說:“你們這樣子想,你們那樣子想!”或是“你們這樣子做,你們那樣子做!”相反地,他總是說:“我們來做這,我們來做那!”他這般屬於個人方式的說話技巧,令人感到師父是很直接地在跟他們說話。另外,經常會有一些人,帶著個人的問題想來和師父談談,就在當天晚上,他對大眾的開示中,便已正好含蓋到這個主題瞭。
在建立道場期間,他很強調團體共住的感覺。在《大涅槃經》裡,佛陀談到,僧伽的福祉有賴於眾多成員的聚會,在和諧中,一起談論事情;阿薑 查很強調這一點。比丘的戒律——毗奈耶——是阿薑 查非常重視的訓練工具;這是他在自我修行中所發現的。他經常講解戒律,直到凌晨的一、兩點,而早課的鐘聲是在三點響起的。僧眾們有時怕回到自己的茅棚裡會一覺不起,於是就隻斜靠著樹休息而已。
特別在他早期的教導裡,環境是困厄的,甚至最基本的要求,例如燈籠和手電筒等都很少。在那些日子裡,森林又深又暗,還藏有許多的野生而且危險的野獸。夜深時,你可以聽到僧眾們回茅棚時制造的喧雜聲;他們大力地踏行,同時大聲地唱誦著。有一次,有人送二十隻的手電筒到寺院裡來,但很快電池用完瞭,於是全部送回庫房裡,因為根本就沒有新的電池可替換瞭。
有時候阿薑 查對跟他共住得人非常嚴厲。他承認自己優於他的弟子,他說當他的心進入三摩地(禪定)三十分鐘,就能如同睡瞭整晚般。有時他整整開示好幾個小時,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同一件事情,同樣的故事說到上百回;但對他而言,每一次,都好像是頭一回那般。他經常做在那兒笑得嘰哩咯樂,而其餘的每一個人卻不斷地望著時鐘,心裡想著不知何時師父才會讓他們回去呢!
師父對那些苦比較多的人似乎有著特別的關心,而通常是指那些外來的僧侶。曾有一位來自英國的提塔婆法師,師父給予他很大的關懷,這意味著師父對他非常地苦惱。有一天,大群訪客來到寺裡,就像往常一樣,阿薑 查在那些泰國的信徒面前誇耀外國僧眾,籍機教導他們。他稱贊外國僧眾的聰明伶俐,“他們都很會做事,他們都是很好的弟子。”他說:“但這個例外,”他指向提塔婆法師“他真的很笨!”幾天之後,他問提塔婆法師:“當我那樣子對你時,你生氣嗎?”提塔婆法師回答說“有用嗎?那樣的話就像在跟山生氣一樣!“
有好幾次人們在阿薑 查前面提到,他像是一位禪師,“不,我不是!”他會說:“我像阿薑查。”曾有一位韓國法師來訪,他喜歡問“公案”的問題,阿薑 查完全被困擾瞭,他認為那些人都在開玩笑。從這你可以看出,在你能回答問題之前,先懂得遊戲規則是多麼的必要啊!有一天,這位法師告訴阿薑 查有關風與幡的禪故事,然後問:“是風動還是幡動?”阿薑 查回答:“都不是,是心動!”韓國法師心想實在太棒瞭,立刻向阿薑 查頂禮膜拜,但是阿薑 查卻說,他正好讀過泰譯《六祖壇經》裡的故事。
我們大多數人都易於將“深奧的”和“復雜的”混淆在一起,因此阿薑 查愛讓我們知道,深奧的其實是非常單純的。“無常”這真理是世界上最單純的事,卻也是最深遠的:他非常強調這一點。他說,能以智慧住世的鑰匙就是常念“無常”。他不斷地叮嚀我們,“沒有任何東西是一定的!”他經常用一句泰國語——“mai-maa”,意思是“不定的”。這種教導——“它是不定的!”他說,總括瞭佛教的智慧。當禪坐時,他強調,“除非我們能夠真正地瞭解它們,否則,我們無法超越這個障礙。”意思是要瞭解它們的無常性。
師父談到“滅盡雜染(煩惱)”,而這也意味“徹見它們的無常性”。當禪坐時,他強調,“除非我們能夠真正地瞭解它們,否則,我們無法超越這個障礙。”意思是要瞭解它們的無常性。
在傳統中,比丘的“工作”,雖然被認為是投身於正式的修持,卻不表示沒工作做,一旦有工作需要做時便去做,而不做無謂的推托。如果一個人能正確地瞭解這個原理,那麼,工作和正式的修行是沒有什麼兩樣的;相同的原理適用於兩種情況,因為同樣都是身和心。
在阿薑 查的寺院裡,僧眾工作的時候,他們“真的”非常努力工作。有一次,他希望築一條路到“湯森沛山寺”,公路局原要提供協助,但卻又撤銷瞭。於是,阿薑 查便帶領僧眾到山上去工作,每個人都從下午三點做到第二天早上的三點,而隻允許休息到五點多,因為那時他們就得下山到村子裡去托缽瞭。用餐之後,他們可以休息到三點,然後又開始工作。但卻沒有人看到阿薑 查休息,他正忙著接待來訪的客人呢!而當工作時間到瞭,他並沒有單在一旁下命令,而是隨著大眾一起搬運著重石。這些,看在僧眾的眼裡,給瞭他們很大的鼓舞。從井裡拖運水、灑掃等等,他經常在那裡工作,直到他的健康開始衰退為止。
阿薑 查並不是一開始就受歡迎於泰國東北省境內的。雖然他對當地人的生活做瞭很多很大的改變,但那時他們有許多的鬼神信仰和迷信,少有人學打坐,因為他們害怕打坐會驅使他們發瘋。他們對不可思議的力量和靈異的現象比對佛教還有興趣,他們殺很多動物祈求福報。對這些事,阿薑 查坦白的談論,也因而,一開始有許多人不喜歡他。
雖說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喜愛他,但很顯然地,他不曾在這方面玩遊戲。事實上,如果有任何一位弟子太過親近他,他會將他們送開;有時有些僧眾太粘著於他,他會很快地把他們送到分院去。雖然他很有吸引力,但他總是強調僧伽團體精神的重要性。
我非常記得,莫一年的除夕,依照慣例,有一大群的人來到寺裡。阿薑 查在晚課後開示,接著是打坐,就在近午夜時,有人進來通知:以為年長的比丘,從村裡的寺院到來。我還記得,阿薑 查提著他的僧袋進來後,開始幫他鋪坐具,然後,很恭敬地致上最莊嚴的三拜禮,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從各方面,他表現出至誠的謙遜,就好像他隻是一位剛出傢的僧人一般。他處在數百位他的弟子當中,對於那麼多人的我們感覺——可能會有不善巧的感覺,他都好像已經完全免疫瞭似的。
我想那是由於阿薑 查“特別低沒有個性”,他可以選擇當不同的人兒扮演任何的角色。如果他覺得吧必須顯露金剛怒目相,他就會那樣子去做;如果有些人需要從關懷和慈愛中獲益,他也會那樣做。因此,你會感覺到,隻要他能幫上忙的,無論什麼他都會去做。他使我們非常低清楚地瞭解,要做一般正常的想法:有一次,有人問他有關“阿羅漢”和“菩薩”間功德比較的問題,他回答說:“不要當阿羅漢,不要當菩薩,也不要當任何一種什麼。如果你是阿羅漢,你會受苦;如果你是菩薩,你會受苦;如果你當瞭任何一種,你都會受苦。”而我有一種感覺,阿薑 查什麼都不是!他擁有的德行,散發出佛法之光,鼓舞瞭人們,因而,這不全然來自於他是一個“人”而已。
自從遇見瞭阿薑 查,我深信那是一條真正可行、有用,且夠好的路。而且,我極願意去承認一點,如果其中有任何問題的產生,那一定是我引起的,而不是制度或教導的問題,這樣的認識,可以使事情的處理變得更容易些!
能夠從高低起伏的修行當中學習,是重要的;懂得如何“自依止”——清楚地瞭解我們自己,是重要的。當我想到自私和愚癡的泥沼,我的生命將會變得。。。。。。。,而當我想到我所得到的教授和法益時,我發覺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夠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來光耀我的師父,這樣的想法,給瞭我一股非常大的力量,這是一種“念僧”(senghanusati)的方式——憶想僧伽——憶想我們欠瞭老師非常大的恩情!
因而,我希望我所說的這些,或能讓您的修行,得到一些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