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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也是一種美

時間:2019-06-22 10:12:33 來源:網絡投稿   編輯:佛教

空也是一種美 

永清

清人張問陶雲:“想到空靈筆有神。”把“空”描寫成文學靈感的源泉,這是不是過分瞭?不!蘇東坡有一首送參廖的詩,將“空’寫得更妙.詩雲: “欲令詩語妙,無厭空且都;靜故瞭群動,空故納萬塹。”
但現代人仿佛更喜歡以實物來表現“實在”的思想感情,如居室裝潢,室內六面均以材料鋪滿,空間裡塞滿瞭物品,一間小小的書房除瞭堆滿瞭書,還外加各種擺設。看古人若大的書房隻有一個書桌,書架也是極簡單的,而窗外卻是一株碧綠的芭蕉,或是一片搖曳的翠竹。又如公園裡新的娛樂項目愈來愈多,遊人視野中的空間愈來愈少,報紙的版面越來越擠,書籍的天地越來越窄,如此等等。
我想這是否是受瞭西方文化和現代經濟因素的影響。這裡且不談經濟原固,就文化而言,許多西方藝術傢喜歡寫實,畫人則從肌肉和骨胳著手,畫建築物,將局部也描寫的很細膩。中國藝術傢卻喜歡跳出實物的圈子,站在藝術和情趣的高度,從外部來升華對象,畫中留空則是一種白化,其實不止畫,如書法,治印,甚至書籍印刷,盆景設計都喜歡空。
中國古人追求美時,常常欣賞“清空’二字.所謂“清’,表現為不染塵埃,潔凈如鏡;所謂“空’,表現為不著色相,空虛若無.所以清人沈詳龍說: “清則麗,空則靈。”(《論詞隨筆》)詩如此,畫更甚,中國畫歷來忌諱質實,而貴清空。固為清空可以使作品古雅峻拔、有寧靜深遠之意;如若質實,擾顯得呆滯、厚重。宋人張炎說薑白石的詞表現清空,有一種“野雲孤飛,去留無跡’令人惆帳之意;吳夢窗的詞雖然如七寶樓臺,眩人眼目,但如把它碎成下來卻不成片段。
前些年,我到蘭州開會,在黃昏時刻,看寧靜空曠的黃土高原,就有一種美感油然湧上心頭。黃土高原不比琦麗的黃浦江畔,有許多景點,但那種神秘的空曠背後卻有歷史的人在,實是有許多東西可想。就如三十年前站在外灘看浦東,暮色之中是一片茫茫田野,朦朦朧朧還有許多未知的東西可聯想,但現在一切都被高樓阻塞瞭。好象浦東的高樓都被濃縮在一個小小的陸傢嘴上。高樓是要造的,但可以稀疏錯落一點,距離浦江遠一些,再遠一些,留下一點空白,讓城市裡的人有所遐思. 中國古代哲學傢講無中能生有,此論極是,好的藝術作品也如此.如空山背後,你可以聽見啾啾鳥語,唧唧蟲鳴,有風聲瑟瑟,水聲潺潺,雖然畫面空空不能看見,但心裡卻能聽見,如果全畫出來,眼睛看見瞭,心中卻感覺不到。這空之美,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中國文人為什麼喜歡空?我想有兩點:一是中國丈人認為抽象的藝術應用藝術的抽象來表示。中國古代京劇中的佈景道具動作也常以空來村托。中國人喜歡凌空以禦全體,將空靈作為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喜歡跳出原來圈子,從哲學的角度升華對象。二是中國文人認為客觀世界太豐富復雜,藝術的表現隻能是瞬間的,局部的,抓住典型描寫對象,其餘就留空,讓讀者自己想象。
中國詩詞講“空中點染,博虛成實”也是這個道理。王維的詩,人們為什麼喜歡,因為“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生活環境也是藝術,也有“空”與“實”的關系,充滿瞭美學的情趣,但此“空”或比藝術之“空’更難。環境設計師總想在萊處放上點什麼,而不想去拿掉什麼?試看二十年後的黃浦江畔,還放得下一樣東西麼?

摘自《磨鏡臺》200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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