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11 17:01:18
姐姐人對我很好,可是我向來不懂得珍惜,反倒背地裡罵她是個假好人,我一點都不喜歡姐姐,甚至可是說我不想要姐姐,如果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多好,我以為我做瞭那樣的事,我會沒什麼,可是我突然才發覺我也會心痛,心痛姐姐被我弄哭,心疼她,我後悔瞭,她明明是這麼的好,可是我卻任性的這樣對她,甚至還偷走她人生最終時刻的幸福……
姐姐大我八歲,從小我就是姐姐的小跟班,姐姐很疼我,在傢裡,也隻有她把我當寶貝一樣疼著瞭。因為爸爸一直想要個男孩,而我的出世讓他的希望徹底破滅瞭。所以,父母對我的疼愛,遠不如對姐姐那般呵護備至。一般情況下,都是我撿姐姐剩下的衣服穿。不懂事時沒覺得什麼,長大一點,我知道愛美瞭,就開始抱怨,嫌媽媽不給我買新衣服,不給我買新故事書。
而然姐姐對我的好讓我總覺得她是在貓哭耗子的假慈悲,偷偷給我買這買那的。我開始處處跟姐姐作對,當然,年少的頗有心計的我,是不會讓媽媽看到我的調皮的。
我總是趁傢裡沒人時,把姐姐的新書劃破,把她的鞋子用小刀弄一個小小的口子,把她剛掃過的地撒上點臟東西。我12歲那年,姐姐買瞭件很漂亮的呢子大衣,粉綠色的。我把那衣服套在身上半天也不肯脫下來,姐姐在旁邊一直微笑著,說我穿上不錯看 。"不錯看 就送給我啊?"我擠眉弄眼半真半假地說。正巧這話被經過的爸爸聽到,他眼睛一瞪就大聲喝斥:"還不去學習,都要考國(民)中(學) 瞭,還不用功,考不上回阿麼傢種地去!"
我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回房間去瞭,反正不管我做什麼,爸爸都是比較疼姐姐,我不管是做什麼都會挨罵。反正這筆賬我都還是算在姐姐頭上的。
下班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勞累瞭一天的姐姐,草草洗瞭洗就倒在床上睡瞭。我看到她把那新大衣掛在衣架上,突然想到一個壞主意,我跑到我傢堆放雜物的房間,找出那罐很久沒動過的黃色油漆,用硬紙沾瞭幾滴,回頭抹在瞭姐姐的綠大衣上。
那天晚上,想著姐姐明天挨罵的樣子,我樂得都要笑出聲來瞭。一切如我所料,第二天姐姐穿上衣服去上班時,細心的媽媽果然看到瞭她大衣背上那幾抹刺眼的艷黃。那衣服是媽媽花瞭近兩百元買的,那時候的兩百塊可不是個小數目。媽媽邊把姐姐罵得狗血淋頭,邊把衣服浸在水裡使勁地揉啊揉。姐姐流著淚,看瞭我一眼,我心虛地不敢看她。
但她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換瞭衣服去上班瞭。她肯定猜到是我的惡作劇瞭,但她沒有為瞭自己的清白揭發我。我的心,微微顫瞭一下後來我上高中瞭。姐姐親手給我做瞭新被子,厚厚的棉絮松松軟軟的,我把臉埋在那蓬松的被子裡,甚至聞到瞭若有若無的雪花膏的味道。或者,姐姐真的是疼我的,這樣想著,我對著姐姐甜甜地笑瞭笑。
那瞬間的笑一定是純潔無邪的。姐姐卻有點驚惶失措的樣子,她拿瞭兩個大大的蘋果,塞在我已經鼓鼓囊囊的包裡:"多拿點,住校可沒在傢方便瞭,好好學習,上個好大學,別像姐姐這樣上個中專當工人。"當時,我重重點瞭點頭。我高二時,姐姐22歲瞭。22歲的姐姐,如花般漂亮著,慢慢地,有男孩追她瞭,慢慢地,姐姐戀愛瞭。
每個周末我回傢,她都會鉆到我被窩裡嘰嘰喳喳地說半天。雖然大多數時候我並不十分響應,可她仍樂此不疲地把開心的事,與她認為最親愛的妹妹分享著。那時的她不知道,她一直當成小孩子的妹妹,也到瞭青春萌動的年齡,也有瞭心儀的男孩。那男孩,愛抽點小煙,愛喝點小酒,愛打點小架,還愛給她妹妹寫點小情書。
姐姐訂婚那天,穿瞭套淡紫色的套裙,紮瞭個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嫵媚而又不失清純。當著雙方傢長的面,我那個未來的姐夫鄭重地把那個泛著銀色光芒的戒指套在瞭姐姐的中指上,姐姐笑瞭,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幸福。在我們那個小縣城,那一枚戒指,是最厚重的信物,是一個女孩愛情與幸福的見證。
照結婚照時,要戴著那枚戒指;出嫁時,也要戴著那枚戒指;將來給出世的孩子喝滿月酒時,也要戴著那枚戒指。這一連串人生最重要的片段連接起來,就是一個完完整整幸福的人生瞭。那天,回到傢,姐姐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到小小的紅色盒子裡,又用一層紅色的細紗佈系好,放在瞭寫字臺中間抽屜裡,還上瞭鎖,把鑰匙放在瞭枕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