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20 17:01:32
舒沫看著他淡淡地笑,並不做聲。
“舒沫,你為什麼會來北京?”許昌遠又問。
“因為......”
舒沫還沒說就停住瞭,眼睛莫名濕潤,漂亮的眼睛在夜色裡恰如大海裡的暗礁,被海浪襲擊後黑得深不可測。
“不管你究竟是為瞭什麼而來,我都希望,我能成為你待下去的理由,可以嗎?”大概是因為喝瞭點酒,許昌遠忍不住問。
舒沫看著他,滿腹煩亂 ,心潮洶湧。可是,她隻是淡淡的沉默,仿佛耳朵失聰,任憑它浮在空中,隨風吹散。
許昌遠也不覺得失落。
戀愛是一場需要抵抗重力的飛翔,雖然沉默不是默認,但也不等於否決啊,隻要不是拒絕,就代表有機會。
六月,花盆裡的綠葉越發蔥蘢,遠遠看去如小貓懶懶幽幽在舔舐。
舒沫每天都會對著它發一會兒呆。
許昌遠也好奇,它到底會開出怎樣的花?
恰巧這個時候,舒沫被臨時借調到馬爾蒂夫 的分公司,決定倉促而著急,上瞭飛機才察覺盆栽忘記帶走瞭。
許昌遠的電話來得很及時,他自告奮勇主動表示會幫舒沫照顧好小盆栽。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舒沫每天忙得人仰馬翻,深夜時分翻看許昌遠發來的消息是難得的輕松時光。許昌遠的消息每天如期而至,字裡行間巧妙地夾著動人心弦的情話。
他說:“我澆瞭一杯清水,它看上去就無精打采,就像現在的我一樣。你,就是我的清水。”
他說:“不能抵達的遠方,它是我可以寄托的希望。”
他說:“思念,葉子的思念也帶走瞭我的世界。”
舒沫一直都沒有回復過,心裡卻生出沁爽豐盈的歡喜。
四周後,舒沫終於忍不住撥瞭電話問:“我的盆栽開花瞭?”
“開瞭,開瞭!”越洋電話裡,許昌遠興奮得像個孩子。
“唔。”舒沫一如既往地寡言,輕緩的語調表示她此刻心情不哩水。
“這梔子花開的真不錯看 ,你快回來瞭吧?”
“什麼花?”
“梔子花啊,一層一層的復瓣,花香很清淡。”
許昌遠還在喋喋不休,舒沫卻沉默瞭,她輕輕地掛斷瞭行動電話。
第二天,許昌遠捧著玫瑰去機場接舒沫,卻撲瞭個空。
回到公司,同事們在竊竊私語,許昌遠才知道,舒沫辭職瞭。
時光荏苒,一眨眼就過去瞭兩年。
同事關嶺在表白數次依舊被許昌遠拒絕之後,絕望地問:“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遇到你比她早,認識你比她久。”
許昌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舒沫就像她留下來的那盆梔子花,一層又一層,他始終沒有看清過。
最後,他說:“舒沫就像她留下來的那盆梔子花,在我心裡,早已經過瞭花期。”
“不是梔子花,那天你出去拜訪客戶,我裝作不小心打破瞭它,然後去市場上買瞭一盆相似的梔子花回來。其實,它是一盆茉莉。”
茉莉?
許昌遠懵瞭。
大三那年,曾有暗戀他的女生送給他一盆白色的小花。
室友說,這是茉莉花。然後還念起席慕容的詩:茉莉/好像不分什麼季節/在日裡 在夜裡/開出一朵朵白色的馨香的花朵/想你/好像也沒有什麼分別/在日裡在夜裡/在每一個恍惚的剎那......
當時的他正著急在窗邊打領帶,他正忙著去參加一場面試,哪有精力去欣賞一盆小花。
面試的結果並不如人意,許昌遠回來的時候,室友已經把那盆花轉手送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仔細看過那盆花,更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長相。
馬爾蒂夫 的沙灘蜿蜒,陽光絢爛,許昌遠卻無暇欣賞這度假天堂。
他直奔那傢“卿卿”花店而去。
走到花店前,有姑娘在低頭侍花。她身材嬌小,骨架纖細,長發及腰,一身棉佈碎花裙裹在身上,別有一番風采。
有年輕的男孩過來買花,挑挑撿撿不知道如何選擇。
“除瞭玫瑰,還有什麼花能表達愛意?”
姑娘直起身,一邊用手指著那些鮮花一遍講:“慧蘭:我最關心的人就是你。太陽菊: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玉米百合:執著的愛......”
“當然”,她停頓瞭一下,“還有茉莉,它的花語含蓄而美麗:忠誠的愛和默默的暗戀。”她回答道,嗓音略帶沙啞,與清秀的長相完全不協調。
許昌遠走上前去,問的小心翼翼:“那麼,有沒有一種花,可以表達:請告訴她,我真的真的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