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有勇氣去踐行內心的想法

2016-08-21 11:06:16

文/咸泡飯

魯迅先生是作傢,這一點眾所周知,但他其實還有個正經工作,就是民國教育部的僉事(相當於科長)。他受同鄉蔡元培之邀。蔡元培是教育部部長,但他沒幹多久,就因為政治原因辭職瞭。魯迅那時候還叫周樹人,他的成名之作尚未寫出。周樹人沒有辭職,他一直在教育部當瞭很長時間的官。那時候,他的薪水相當豐厚,在北京能買得起四合院,把他的兄弟和母親都接過來住。他還經常逛琉璃廠(文玩市場),淘寶。

按照現在的說法,魯迅不是專業作傢。他專職寫作,是在他與上司章士釗打官司之後。那時候他移居上海,而且已經出名,不愁發表也不愁稿費。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他一直是我尊重的作傢。

王小波和魯迅先生不怎麼一樣。他有碩士學位,在那個知識青年匱乏的年代,這個學位高得嚇人。而且,這傢夥還留過學,在美利堅合眾國。去過的地方也多,美國自然不在話下,西歐諸國也都有他的腳印。學有所成後,回國任教,先後在北大、人大教書育人。放在當下,這個鐵飯碗誰舍得丟?那簡直是金錢、名譽和地位的代名詞。但是王小波舍得。他辭職瞭。他要當專職作傢。假如換做我,肯定被老婆抽耳光抽到死。

這當然不是我對這傢夥上癮的理由,但是因為這,我更喜歡他瞭。

據說,王小波後來混得不咋的,他的朋友去看望他,他竟然拿出一張貨車駕駛執照給朋友看,還指著那玩意兒,說:實在寫不下去瞭,他就幹這個。

令人絕望的是,他說完此話,沒過幾天就去世瞭。

我想,王小波先生肯定曉得,靠寫作掙來的幾個錢,既少,又不穩定。但他還是扔掉瞭鐵飯碗。這當然是因為熱愛“寫作”這個行當,以及,他具有的勇氣。

隻要沒被關進監獄,我們都擁有身體上的自由。我讀高中那會兒,變態學校實行所謂的全封閉式教學,每月隻有兩天假期,其餘時間,一概不得走出校門。買早飯隻能隔著鐵柵欄進行交易。即便如此,我們還能想方設法溜出校門,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假裝生病和翻墻是我們常用的招數。

但是,我們在精神上的自由程度,說起來真的令人傷感瞭。

在我的身邊,潛伏著許多人,他們都想對現在的工作說一聲:去你大爺的。可,為什麼憋在肚子裡的話,遲遲沒有說出來呢?因為不敢。他們擔心丟掉瞭手頭的工作,就丟掉瞭一份有保障的生活;他們擔心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沒辦法帶來可觀的收入;他們承受不瞭傢人的反對和質疑……

感慨“心為形役”的人,不是被囚禁瞭,不是身體殘疾,也不是經濟不自由,隻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勇氣,按照內心的想法活著罷瞭。

如今,剩男、剩女成為瞭一個普遍的社會現象。我的一位女同事,與她同齡的人,孩子都能打醬油瞭,而她未婚。至於原因,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她長相中等,性取向正常。迫於社會和傢庭的壓力,尤其是她的老母親,擺出一副“女兒不嫁、死不瞑目”的樣子,讓她壓力山大。於是,她頻繁相親。用在相親上的時間和精力不亞於用在工作上的時間。

她終於結婚瞭,婚禮張羅得喜氣洋洋,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她其實不開心。大傢都祝她早生貴子,她靦腆地點頭。一年後,女兒生出來瞭,還不滿周歲,她離婚瞭。帶著女兒,先是搬到娘傢,後來大概是過得不開心,就和小姐妹在外面租瞭一套房子,自己和女兒住一間。她不放心把女兒扔給別人帶,隻好辭職自己帶。

因為勉強和將就,她把自己折騰得支離破碎。假如她有勇氣,不顧自己的剩女身份,堅持不遇真愛、誓死不嫁,那麼,她的境況會好許多。

說一說我心中的理想生活吧。

居有屋,是自己的,不用看房東臉色,也不用與別人分享空間。最好是獨門獨戶,不用聽樓上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冬天,把被子攤開,曬在陽臺上,不用擔心樓上有污水往下滴。要有院子,前後院最好,前院種草,後院養竹。退而求其次,就種草。薔薇爬滿院墻,開出鮮艷的花,招來蜂和蝶。絲瓜、葡萄也可種;但是最要緊的,是種銀杏。清涼的秋風一吹,黃葉簌簌落下,秋味才會落在院子裡。

要有個車庫,這樣不用為停車煩惱。

傢裡雜物不能多,看上去要清爽。這當然少不瞭一位持傢的女主人。她是溫柔派,喜靜,話不多。讀書、運動、追劇……無論什麼愛好,有一個就好。這樣就有內容填補閑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