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2:11:23
做一個有趣的人,而不是做有趣的事。一直是我努力的方向。
老話說,“無癖者不真”。無非是說,沒點愛好或是嗜好,這個人總有點讓人不可親近,也不真實。癖這個字除瞭私密或是怪異,不可交流理解的意思之外,我想多少有點精深的含義。
我除瞭碼點字,算是有點技能的愛好。其他的,多是喜歡或羨慕。比如歌唱,比如說樂器,“永遠不要說自己唱的好”,這句話早晚能成為中國的祖訓之一。要談到最羨忌的該是繪畫,因為早前寫文章,總被老師教導,不夠畫面感,也就不夠代入感。聽過幾堂音樂欣賞課,老師講來講去,在把故事性講得詞窮時,通常拿出的說辭一定是畫面感。
也難怪,人類雖然精通語言,但真閉瞭眼回憶思考什麼,總還是滿腦子的鮮活形象。也總是把很多的抽象的東西,幻化成畫面,視覺動物的稱號也不是白得來的。
我一直喜歡梵高和蒙德裡安,藝術是分流派的,美麗和喜歡似乎不用。所以我隻是單純的喜歡,搞不懂他們之間的同與不同,或是和其他的大傢有何殊異、淵源。梵高的向日葵,沒有見過真身,但各類影像裡,卻重來沒有缺失那燃燒般的感覺。不單純是梵高的生命在裡面燃燒,看到的人也在燃燒。
蒙德裡安敘述這個世界,卻壓根沒打算跟上帝商量。上帝不喜歡幾何,他卻用幾何圖形在描繪世界。單純的造型,和最純凈的顏色,方塊、線條、純色,幾乎不變的反而充滿無限的可能,無限的美好。死理性派一定不喜歡他,因為總能很簡單的歸納他,但我喜歡,因為確實簡單到最美好的東西,總是很能觸動我。
及至後邊犯瞭吃雞蛋還要看母雞的毛病,去知其然求其所以然,倒是讓我更奇異於世界的美妙。向日葵的畫面油彩相當厚重,現代科技告訴我們似乎塗抹層次非常厚重和繁復。最厚重的塗抹和宣泄,卻創造最純潔和燃燒般的感覺。當扔掉那些對比色的規則和光影的束縛,金色的、燃燒般的,充滿生命的力量。
而蒙德裡安,把白色和黑色當做瞭世界的界限和主要組成部分,和那些鮮艷的明黃、血般的紅色、天空般的藍色,突兀卻相得益彰,簡單而充滿魅力。在他的畫裡,世界總是比我們想象的簡單,也就更美麗。
前些日子,給一個朋友說,要想活得有趣點,要學會通感聯覺,總要從人生裡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之間,尋覓到值得思考和效仿的東西。
偶爾也就想,人生也就如梵高的向日葵,看似經歷活生生的現實,卻在內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你越如實的記錄自己的曾經,越得不到鮮活的畫面。你錙銖每一刻每一點的合理與和諧,收獲的或許是最真實的生活,卻不會是最美麗的圖畫。
我們總是糾結人生細微末節的真實或是合理,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最終搭建的並不是我們想要的人生。因為就算我們隨時現實和理性的面對自己的世界,在心目中卻是另外一個模樣。你確定熱愛你的人生,你在意的應該是如何描繪一場人生的燃燒,而不是人生在世界的眼光裡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總是刻意保護自己的純真,將世界給你的經歷描繪成惡意侵蝕你的純真。返璞歸真現如今和抱樸求拙類似,人生本來需要歸來,我們卻選擇根本不出去。我們把我們拒絕成長,篡改成我們不願失掉純真;將世界給你的經歷或是必須的人生,敘述謬誤成這個世界惡意改造和拘禁你。
而最燦爛的純真,也或許如梵高的向日葵,是歷經人生的磨礪和世界的塗抹。你不再在意世界的眼光,卻又明白自己是世界的一員。最厚重的反復塗抹,不理會這個世界需要你做什麼,而是我如何可以燃燒我的熱情,反而收獲最純真的顏色,散發最聖潔的光芒。
也或許,人生簡單到就是黑白,就是紅黃藍,再加些莫名所以的色彩。世界為瞭讓你臣服,於是想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你覺得世界很復雜。人生總是讓你覺得紛繁,然後就困惑、恐懼和逃避。不是上帝不懂幾何學,要麼是他懶,要麼就是想讓你覺得世界復雜。
我們總是覺得簡單的顏色,不足以形容我們生命的多彩多姿,自然也認為需要努力去糾結我們的人生。太簡單的人生,太復雜的世界,就像紅配藍,自然連狗都嫌。我們給我們簡單的喜怒哀樂,加上各類的註釋和偽裝,卻又裝出一副至誠至真的妝容,也就把人生混濁到無法形容的顏色。
我們給一件事物加諸無窮的標簽,讓我們好簡單辨識,卻忘瞭最基本的意義。我們給人生總結出最堂而皇之的意義,卻不去做最簡單的自己。我們畏懼最簡單的事情,因為最簡單的或許最難。最簡單的擁有最多的可能性,我們總是因為恐懼未來的未知,而把當下復雜到,自己都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