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7 14:00:47
我知道,我在逃避,可我隻能這麼做。一旦我給自己頭腦空閑的時間,羅奔和李未的身影就會闖進我的腦海。對於我想起羅奔,我不知道那是否可以被稱為思念。或許我確實是在想念羅奔,那是我身體給瞭的第一個男人。但我更會想起那個背叛瞭我的李未,想起他時,我就沒辦法合起眼睛乖乖睡覺。我會一日又一日地呈現失眠狀。我發現原來我自己,遠沒有表面看過去那麼灑脫。
其實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很亂,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怎麼去解脫自己,我無時無刻腦海中都會出現這兩個男人,但是我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羅奔啊,我心並沒有那麼大可以容納那麼多個人,但是為什麼每當我想起羅奔我的內心就會有一股愧疚感呢?
我常會想,如果那天我和李未再好好地談一談,也許他會說,方言,如果你覺得寂寞,也可以和我一樣,找一個情人。每當我這麼想,我的心裡總會好受一些。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總是比別人低一些,希望李未能夠諒解我的出軌,盡管我對他的出軌沒有那麼超脫。原來,我終究是在乎他的。
生活中每天都會發生一些無厘頭的事。像作傢陀斯妥耶夫斯基說的,這是個荒誕的世界。我立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我原本一直以為自己是很正統的女孩,然而,我竟也會有一天,去找一個男人搞 “一夜情。我照瞭十分鐘的鏡子,腳終於奔向門外。我做瞭一個決定,我決定去找羅奔,那是我的初夜男人。既然錯瞭,不如一錯到底。如果再回頭,豈不等於一錯再錯。
一旦有瞭決定,竟輕松瞭許多。剛到門口,行動電話就響瞭。隻聽到對方在怒吼,方言,你到哪鬼混去瞭,東街口發生瞭撞車事件,你還不給我滾過來。記者這職業就是這點不好,基本上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隨時有狀況發生,你就得那麼翻山越嶺地奔去。
輛貨車與一輛小巴士撞在瞭一起,碩大無比的十噸貨車,整輛側翻。如一座山,把載客的小巴士壓在下方。小巴士已經砸扁瞭,全車廿多名乘客,均遭難,現場一片狼藉。我看著看著,就暈瞭過去。等我醒來,我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切顯得那麼安詳。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睡枕。還有一個年輕強壯的美型男。後來痊愈的我,常常會想,那天受難的廿多名乘客,根本就是李未英雄救美這出老戲碼中的幫兇。李未聽到我的這些申訴,總會適時地淡淡一笑,他說那天醫生護士挺可憐的,不但得搶救那麼多乘客,還要救助我這個因為看到血跡而昏倒在現場的記者。我一點也不在乎李未的冷嘲熱諷。
我始終記得那天在醫院,睜開瞭眼睛,第一個映入我眼裡的形象竟然就是李未。他靠在窗臺邊抽煙,一絲絲的陽光像鎂光燈似地打在他的身上,那形象有點接近於天使。然後我看著他輕輕轉過身,像慢動作回放,望見瞭他因放松而舒展開的細紋。他低下身子,溫柔地說,方言,你知道嗎,那個口紅印記,隻是愚人節的一個玩笑。我聽瞭當時就號啕大哭,哭得相當傷心,讓李未都目瞪口呆。
李未不知道,一個玩笑讓我付出瞭什麼樣的代價。2006年6月6日,風清雲淡的好日子,被無數人祝福的新人:李未和方言。李未並不清楚我牽絲攀藤的過去,而我在他遠渡重山飛來福州的誠意之下,隻想義無反顧地與他走進婚姻的殿堂。結婚典禮上遠遠地我望見瞭羅奔。
我曾經幻想過他會過來狠狠扇我耳光,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我到現在都非常感激他,他隻是靜靜在遠處看著我與李未交換戒指擁抱接吻,當我再看向他的時候他卻轉頭離開瞭。但是我在他轉頭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羅奔眼角含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