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02 11:07:56
文/木頭人
“爸爸,今天老師教瞭新的東西,可是我不懂。”
“哦?老師教瞭什麼?竟然難住瞭我兒子。”
“老師說,佈谷鳥的叫聲是‘佈谷佈谷’,意思是春天來瞭,要播種瞭,可是我都沒聽過。”
“寶貝,聽好瞭啊,佈谷鳥是‘佈谷,佈谷佈谷’,就像這樣叫的,明白瞭嗎?”秋白學著佈谷鳥的叫聲。
“佈谷佈谷,是這樣的嗎,爸爸?”五歲的兒子嘟著小嘴說道。
“老白,你們父子倆在那聊什麼呢,來幫我把這些青菜切一下。”
“恩,就來”秋白起身對兒子說道,“你自己玩哦!”
廚房裡傳來秋白說話的聲音和妻子銀鈴般的笑聲,不長的時間,香噴噴的炒菜、米飯就端上桌瞭,看著小傢夥吃的香甜的模樣,兩口子眼裡滿是濃濃的愛意。
像往常一樣,等天氣稍微涼下來,夫妻倆牽著五歲的兒子,一傢三口去瞭北灘的豳風苑散步。據說這裡建成時一共花瞭兩千多萬元,蘇州園林式的設計手法也頗得市民的喜愛,可不知為何,今天的秋白好像心事重重,讓本來心情愉悅的妻子也瞬間沒瞭興致,在兒子不情願的眼神中,一傢人早早的就回瞭傢。
夜裡,看著在懷裡熟睡的妻子,秋白卻沒有絲毫的睡意,自從十年前父母被大姐接去北京,自己搬到這座城市定居以來,幾乎很少回老傢去,偶爾返回也是親朋兒女嫁娶,鄰裡老人喪葬,來去匆匆,幾乎很少停留過夜。兒子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蟲鳴鳥語的聲音卻已經有好久不曾聽到,入耳的不是機器的轟鳴,就是刺耳的鳴笛,要麼就是廣場上大媽們的舞蹈配樂,一切都變的嘈雜,少瞭那田間地頭的寧靜,鄉野生活的淡雅。
“你怎麼還不睡啊?”
“恩,就睡。”
關掉床頭的壁燈,抱緊懷中的嬌人,他突然就想起瞭自己小時候的好多事。
那時候,傢門前就是一片樹林,小時候的他眼裡,遠處的山上有數不盡的樂趣,捉蛐蛐,逮螞蚱,幾乎所有的昆蟲都是他的玩伴,他甚至可以和一堆地上的螞蟻玩上一個下午。
那時候生活水準還沒有現在這麼高,沒有反季節蔬菜,也不像兒子,有這麼多的零食,可那些野菜在他口中是那麼的好吃,地軟做的包子,在開水裡稍微煮過後涼拌的灰菜、薺菜,勝過現在餐桌上的美味佳肴百倍千倍,可是已經有多久都沒有吃過瞭。
一傢人住在兩孔破窯洞裡,冬暖夏涼,也不用擔心得瞭空調病,想吃什麼就去地裡挖,去林子裡采,不用擔心有殘留的農藥;想去鎮子上瞭,騎著自行車,那速度比大城市高峰期的汽車還要跑的快。晚上坐在門前的樹樁上,看著星星和月亮,聽著長輩講著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桂的故事。有時候村裡來瞭說書的,就去麥場上聽三國、聽水滸,聽各種聽過和沒有聽過的故事......
“大姐,你說什麼?今天要和爸媽回趟老傢,好啊好啊......”
“好的,我告訴秋白,咋們一起回去。”
睡夢中的他聽到瞭妻子說話的聲音,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惦念著那故鄉的山山水水。
餘光中的《鄉愁》裡說,“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原來鄉愁可以是蟲鳴鳥語,也可以是地軟薺菜;可以是蟋蟀螞蚱,也可以是窯洞樹樁;可以是嫦娥奔月,也可以是三國水滸......
看著兒子向車窗外張望的眼神,他的心中突然覺得是那麼的滿足,轉過頭,妻子正對著他微微一笑。
點評:是那兒的記憶,是那兒的味道,是那兒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所以你尋遍瞭千山萬水,依然無法放下那自己成長的地方,與其說是鄉愁,不如說是鄉戀。這文章寫得真好啊,語言婉約,結構完美,虛實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