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8 23:11:55
文/圖 韋宇教
8月23日,處暑。被“閱兵藍”環抱下的北京,早晚開始有瞭涼意。
周五與小川去黑松白鹿吃瞭告別宴,席間不免俗氣的又聊起瞭工作和生活,還有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未來。他要離開呆瞭三年多的地方,從東四環殺進北二環,再殺進東五環。我看得到他的頭上生出瞭熠熠生輝的點點煙氣,然而他並沒有多大的愉悅感,因為這一切終將與他無關。因為他原先的廣告公司要搬到東五環,可他住在北五環,他實在無法忍受每天把兩個小時的時間耗費在地鐵裡。於是,他選擇瞭辭職,選擇瞭再次尋找和出發。
這一年的夏秋之季,我們陸續開啟瞭新的選擇之旅,卻難言好壞、對錯、成敗。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生命本來就是一場一開始就註定瞭結果是“逝去”的戰役。我們生活在各自生命的競技場上,為瞭生存或生活而斤斤計較或忙碌不堪,而最終“死亡”將成為等待在我們生命盡頭之岸的最終字眼。不可選擇、前仆後繼地出生,充滿希望、打著雞血地活著,最後又不由自主、無可奈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三部曲。就像法國20世紀最重要的哲學傢之一的薩特晚年回首往事時所說:“沒有任何東西曾使我感到失望,我寫過書,我生活過,我什麼也不遺憾。但是,生活給瞭我想要的東西,同時它又讓我認識到這沒多大意思。不過,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你又有什麼辦法呢?”的反問句就如同“我有一個夢想,曾經”這句話一樣,給人一種無可奈何的希望著的期許感。這種感覺,北漂的人最是深有體會。
太困太累瞭,先小憩一下——這是我在北京多條地鐵裡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象!對於北漂的人來說,每一個人都很難說清北漂對於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原因很多,解釋很多,理由很多,答案很多。
也許是因為生存,也許是因為生活,也許是因為羞於提及的跟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夢想,也許是因為一個人,也許是因為一段情,也許隻是因為這個城市是北京,也許什麼都不是。
一個看瞭我的文章《我們都有瞭個當初不曾料想的以後》的讀者跟我說,他北漂五年,如今回到自己出生的小縣城報考事業單位,卻愈發的迷茫。來自父母和身邊同齡人的壓力,讓他倍感煎熬。其實,每一個選擇留在這座城市和離開這座城市的北漂人,都一樣迷茫,一樣不知所措。因為對於漂浮不定的我們來說,未來是可期的,卻也是無法預知的。我們嘴裡輕描淡寫地說著“不過,一場生活”,可我們的內心想的卻是“不,過一場生活”。
九月的第一天,陰沉的天空下起瞭淅淅瀝瀝的小雨,隨之而來的可能是暴雨傾盆,也可能是天高雲淡。可不管到來的是什麼,生活終究隻是一場生活。就像程浩在《站在兩個世界的邊緣》裡說的:也許我們無法明白“活著”的意義,但是我們已經為“活著”付出瞭太多代價;也許我們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但是我們已經為夢想流下瞭太多淚水。我們能做的,僅僅是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絕不能回頭。天堂未必在前方,但地獄一定在身後。
站在每天上下班必經的路口,W跟我說他要沿著這條廢棄的鐵軌,穿越整個城市,沖破所有的藩籬。但是,他可能不知道,夕陽的背後是更深的烏雲,日暮的背後是更暗的夜色。也許,他隻是假裝不知道。
我說,你下班後是不是忘記吃藥瞭,又開始肆意呻吟,不加克制地犯起矯情病瞭。
W說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回到起點,慢慢走著,病著,歸與不歸,隻是一條路。就像北野武在自傳裡坦言:無聊的人生,我死也不要。
遺憾的是,我和W,誰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成為一個有趣的人,而且是始終有趣。因為我記得曾有人如此說過:有趣,即是最大的才情。可我卻堅信:故事外的故事才是生活裡的生活。
然後W打斷瞭我飄飛的思緒,強行插入他令我感到冰冷和窒息的問話:你說到底有多少人能選擇自己的生活?到底有多少人能實現最初的願望?到底有多少人能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我怔瞭一下,然後頓瞭頓,開始滑動手機解鎖,給他放瞭一首貳佰的《狗日的青春》:“我們的人生竟是如此相同,流幹瞭理想的血都來不及歌頌,日子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在曲終人散盡之前,我告訴W:“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是最沒卵用的心靈雞湯。
W說:無塵,你又給我煮黑暗料理瞭。其實,你知道嗎?我更喜歡喝的是村上春樹在《奇鳥行狀錄》中說的一段雞湯:“你肯定想不出那是怎樣的人生。而人一旦習慣瞭自己總是有求不得的人生,久而久之,甚至對自己真正需求什麼都漸漸糊塗起來。我就是這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偶爾會有願望,但不多會兒就放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