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8 23:12:36
文/北飄
今天,在網絡中,我們能夠最大限度地看到一些以前沒有看過的內容或者現實生活中人們不會說的內容,這些內容都是人的隱秘心理,最多的和最熱門的就是性心理,這個好理解,在豆瓣和知乎上,這樣的內容比比皆是。當然也包括許多“極端主義”的心理,比如政治上提倡流行的全面私有化的心理、文化上認為中國是劣根文化的心理、倫理上的關於父母與子女敵對關系(有一個群體極端敵視自己父母,把他們稱之為禍害)、近親曖昧關系(比如兄妹之間是否有愛情)等心理,以及很多各種各樣的怪癖心理。這些心理古已既有,但傳播量和影響力與我們今天明顯不是一個量級。這些心理說出來和不說出來也是不一樣的,在古人看來,這些心理必須被隱藏,因為它們說出來,會產生壞的影響,會教人學壞。
“說”與“不說”當然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們先不談對別人的影響,我們隻要反觀內省,就會發現自己有時候也是一個小孩,會被自己教壞的。自己被自己教壞,這句話多少有點難以理解。但是我們其實可以這樣看待自己,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對某種觀念或觀點的否定、接近、疑惑和肯定等狀態。這大可以想象成四個我,第一個我是這種觀點持否定態度,第二個我因為某些原因接近瞭這個觀點,並在自己的身上看到瞭這個觀點的或多或少的正確性,第三個我開始疑惑,因為這個觀點沖擊瞭我以前的觀點,而第四個我則全面肯定瞭這個觀點。
在我們的生活中,這樣的例子俯拾皆是。有人就直白地說出瞭很多不敢說、不確切的話,比如不和窮人談戀愛等等。毋庸置疑,一種觀點或思想被我們肯定是出於我們自己的意願。但我們一般是從人接納瞭某種觀點後的效果來判斷一個人的,如果此人接受瞭一種錯誤的觀點,那麼,我們可以肯定地說:TA被自己教壞瞭。就我們的比較糟糕的社會生活環境而言,由於我們接納某種觀念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就是殘酷的現實,而非其他,那麼,我們幾乎就可以肯定說:更多的時候,我們都在自己教壞自己。一般來說,就是變得現實。
那麼,“說”與“不說”就是啟動這種“自己教育自己”的鑰匙。我認識一個人,她給我講瞭一個身邊的人的故事,這個故事是:某人以前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交瞭幾個窮男朋友,但都被背叛瞭。最後,她做瞭一個企業傢的二奶。相比於以前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反而輕松自在,由於經濟富裕,她可以接濟傢人,使傢人開心快活。她也有時間搞自己的小手藝,她本人熱愛讀書與寫作,可以說有瞭一個絕佳的環境。她以前當然不願意承認以下的觀點,也不敢說出其中的疑惑,但現在她卻可以跟朋友大方地承認:我們都在選擇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你不喜歡做二奶或者小三,那不是因為你本身道德素質很高,而是因為這不是或者你從其中得不到你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現在可以直白地說出她的隱秘心理,而不是藏著掖著,說明她已經非常肯定這種心理瞭。這和她不說或者猶疑顯然是天壤之別。不說或者猶疑顯然使得她還存在著後退和反悔的可能,她或許還在考慮這種心理的正當性,她或許還在尋找更多的可能,以遏制或摧毀這種與社會習慣心理相悖的個人心理。但是,她現在肯定瞭這種心理,她變成第四個她瞭。
以上所述表達瞭這樣的觀點:我們需要重視自己的“說”與“不說”,因為它象征著我們的轉變。當今是一個充分表達個人意見的時代,使“說”的風險變得越來越小。微信裡大多流行朋友圈的深度好文,並沒有與過往的歷史的精神史相聯系,沒有宏大敘事或哲學的主題,隻是純粹地表達瞭自己的個人思想,表達瞭一種普遍的都市生活心理,偶爾蹦出瞭幾個吸引人眼球而高大上的名字,比如馬斯洛這類不厭其煩的名字,也根本說不上理論或深刻。我們會選擇自創一種簡易理論或哲學,結合個人案例,並得出一種感悟,所寫所論雖然是真誠和深入的,但肯定說不上深刻和全面。而這些急於表達自我的文字卻將“說”與“不說”的距離一再拉近,使得“自己教育自己”的步伐邁得更快,從而也使得自己更容易走向極端,也影響瞭更多沒有充分思考,隻憑借從其他文字中得到的一點或多或少,或正或邪的心理認同的人們。
拿《不和窮人談戀愛》這篇文章來講,作者是說自己不和不上進的窮人談戀愛。但作者現在年齡肯定不小瞭,估計和上進的窮人談戀愛也是不可能瞭。最沉甸甸的莫過於作者對生活品質的向往、對未知兒女的期待(她想要讓兒女過好生活)以及對窮人寸步難行的社會環境的認識。在以前,她沒有說出來的時候,作者可能不會這樣肯定想:即應該把窮人拒之門外,但今天她說出來瞭,這也就是她真正轉變自己的時候瞭。這個例子所肯定的思想尚且不妨礙他人,因為這也的確是一種普遍心理。但我在文章開頭提及的那些更加極端的隱秘思想卻可能已經直接影響到他人和自己的生活瞭,就因為他們“說”出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