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農村走向城市

2017-02-04 11:00:20

文/文昌

早上八九點的武漢站裡已經人山人海瞭,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輕男士,拉著欄桿箱貌似高冷的年輕女士, 不時還有四五歲小孩,緊張的跟著年輕的父母,生怕走丟瞭。廣播裡不斷的播報著檢票的通知。新修的武漢站不算小,此時也因人滿為患有些窘迫,隻能一趟又一趟的將乘客送走。

候車大廳的鄉音四起,人群整體看起來比較年輕,穿著打扮大多緊隨現代城市發展節奏,話裡行間再怎麼努力的矯正,話音裡都有著濃濃的湖北。小孩子在他們悉心栽培下,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鄉音不改老大回,下一代都用普通話瞭,已經不能通過口音來表明自己的傢鄉瞭,他們思鄉又該朝向哪個方向?

成批成批的年輕人被送往北上廣深,一線城市的發展機會吸引著全國各地的精幹力量,隻是戶口問題難以解決,房價居高不下,再怎麼貢獻自己的力量,都像是變相的非法移民。城市難以立足,農村沒有發展的機會,祖國母親似乎也無暇顧及,人不得不像傳說中的火烈鳥一樣,一生隻能停歇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時候。為瞭追求美好生活,不得不親子分離,背井離鄉,這是時代的烙印。

曾經反問自己,出身貧窮閉塞的農村是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從小親近自然,非常淳樸天真的生活下來,求學強行進入城市的軌道,輸在瞭起跑線上就算瞭,至今還沒有找到起跑線。經濟缺乏之下,壓抑著消費的欲望,對金錢的作用沒有深刻的認識,審美也成問題。擠在人群裡,依然擺脫不瞭濃濃的鄉土氣息。相比那幫傢庭殷實的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裡,我是不是應該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愧?

這終究是曾經的反思,隨著閱歷的增長,意識到這是個偽命題。可不可恥是個道德問題,自己掙錢自己花,錢多可以多花點,錢少湊合下也行,不偷不搶,偶爾還能釋放出努力拼搏的正能量,有什麼可恥的。如果非要與人攀比,以獲得勝利的虛榮,那過得就有些小氣瞭,攀比路上無止境,也不要那麼作瞭。

不過也不能以出身農村為榮,簡單的事實就不要做過多的價值判斷。農村傳統收入來自名下的幾畝薄田,靠天吃飯,種小麥,油菜,水稻,棉花,再在傢養頭豬,養些雞鴨以便年底招待用,僅僅依靠傳統收入已經無法維持農村裡體面的生活瞭。其它還能有什麼收入來源呢?隻能是我們這一代在外務工的年輕人瞭。在現實的驅動下,此時火車站裡外出的人已經變得面孔模糊瞭。可能他們一邊心系著老傢,一邊還匆匆的趕往城市。

留守在傢的是那些已經不適應城市節奏的中老年人,在傢種種地,再帶帶孫子,實在無聊會在麻將桌上搓兩把,在農忙時忙上一陣子。大部分時間已經閑置起來,按照城市裡一千種勵志雞湯的套路,他們有很多種渠道連接外部世界,不少人傢牽瞭網線,找個有wifi的地方並不太難,即使有條件瞭他們也不用,智能手機玩不轉,廉價的老年機盛行。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電視機,連上瞭電腦也就追追連續劇。電視麻痹著他們的神經,現實似乎也不需要他們思考什麼,就這樣順其自然的度過有生之年,說不出哪不好,好像也壞不到哪去。

這十幾年農村整體的變化不大,但多少還是受到現代社會發展的影響。去年端午回傢,也能看見農村的大媽們,開始照著錄像帶學跳廣場舞。也能看到娛樂健身器材,稍微有點網絡需求的都會連上網線,出於農村人的友好熱情,密碼基本也都相同,小轎車也不是什麼稀罕物瞭,空調也基本都有,吃飽喝足早已不是問題瞭。小孩子上幼兒園,也會專業的黃色校車接送,這麼看來,農村生活也不算太壞。太多的時間不知如何打發,除瞭逗逗孩子,聊會閑天,打打麻將之外,也就沒有什麼追求瞭。隻能說精神生活比較匱乏!

像我們這樣在城市裡求學工作的人,暫時還擺脫不瞭鄉土氣息,盡管處事的思維方式慢慢的在向城市靠近,算是從農村走向瞭城市。但是在一線城市立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很難找到那份歸屬感,交通堵塞,霧霾嚴重,住房問題難以解決,連找個對象都會受傢庭條件限制,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像潮水般湧進北上廣深這樣的一線城市呢?

不管人的個體意識多麼強大,融在群體裡之後,整體的表象都會跟動物一樣,天氣冷瞭會像候鳥一樣往南飛。幹旱瞭會集體尋找有水源的地方。人也如此,北上廣深,這些城市資源高度集中,有大量機會,就拿北京來說,你看985,211高校有多少,三級甲等醫院有多少,就連學個EF英語,在北京就有25個校區,而別的城市零星幾所,甚至都沒有。在這樣的城市裡,你會獲得見識,也能最大程度享受現代社會文明的成果。或許這就是我們前赴後繼要趕往大城市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