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的意義

2016-08-12 23:03:35

 文/光臨

客觀地講,作為一個業餘的登山愛好者,我應該算是比較稱職的。

這些年,在空乏的內心鼓躁下,大大小小登過瞭百十座大山名嶽、荒坡熟嶺。遠至天邊的長白山、西陲天山,近到傢門口的羅霄和武夷,長則數十公裡山道、短時三四刻鐘野路,林林總總、層層疊疊、接踵而至,不亦樂乎!

非常遺憾的是,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近來我一直囿局於傢裡和單位之間,至少已有半年多時間吧,感覺離山巔嶺麓有瞭無數山峰的距離和無數山麓的隔閡。當然,心中始終沒有遠離山之精神和登山之神怡。今天友人邀約,去市郊登山,自然爽然赴會。

記不清具體是在哪兒看過一段關於人之與山的文字。大概意思是,面對大山,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態度,沖著的都是他各自的境界和把捻。要不就如王屋之愚公,砍出一條容身之徑,一步一抬,直奔山巔之外,所謂踏遍坎坷馳千裡,讓“地上本沒有路, ……也便成瞭路”;要不就做個武陵漁人,在漫山越嶺之間找摸出一條過舟之溪,左撥右筏,幽遊桃源之間,所謂另辟蹊徑別洞天,“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過我自個兒的活法。這是兩種絕然不一致的追尋和姿態。其實,在此之外,如今的能工巧匠又創設岀一種模式,修煉岀瞭一個山與山的新的關系。它以一種目空一切的方式橋架南北,串峰越嶺,無視起伏,騰東勾西,直奔而去。這是何等異樣的技巧和倚重。當然,這些與登山本身已經沒有瞭太多的幹系瞭。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比如說自己吧,譬如說登山吧,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寫照。作為一個山溝裡走出來的新城裡人,對於登山的記憶我是刻骨銘心的。那是我幼小時曾經的必不可少的無可奈何的砥心礪膽的生活技能,也是整個青少年期間背負著的沉重和無以復加的生存模式。看看如今舟車代步、和風細雨,誰還有心思再回頭去掂量它過去的份量和沉重?

可真沒料得到,僅僅二十幾年的功夫,我竟然把登山蛻化出瞭一種抬腿擺手左顧右盼指三點四的閑暇運動,進化成為一種拎花捻草觀景留照酣暢淋漓的生活方式。不僅如是,還憑添出一些想象、一些愁緒、一些感悟來。而對於這個變化,我還一直沒有理清楚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演繹過來的。那真叫一個豈有此理!

二十歲之前,盡管年幼歲小,我卻著實做瞭許多年的兼職登山人。比照當下的生活境界,小時的我登山的目的性還真乏陳可數。我登山通常隻是在做三件事:一是擇食以果腹。去山裡采擷充饑填肚的野果、作物,以作傢中糧食的補充;二是伐薪備暖凍。每逢周末就得到山裡去砍柴背碳,扛回傢去準備著燒沸一個冬天的爐堂,讓嚴寒冬天稍稍有些暖意;三是做挑夫賺錢。利用寒暑假期相對長一點的時間,幫人挑煤扛樹,用稚嫩的肩臂和顫巍的腳印換算成買米打油交學費的錢財。這些事等,雖說在我們傢鄉從祖輩那裡開始已經傳續瞭幾乎整個歷史。但如此生活著、堅持著、責任著,對一個未成年人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一種悲催的過去。你能有什麼說法?!

有人把登山看作是一種激昂,企登高望遠,圖指點群巒,一覽眾山。那是他們的事。撇除過往的沉重,但就鬥轉星移後的如今的時髦而言,我並沒那麼的玄乎,也不去那麼的玄幻。我以為登山之所以驅我如汲,隻是修身、靜心、煉氣而己。是因為日漸繁碎的生活已經讓我等長生岀瞭一身的臃附,渾濁的周遭讓我等的裡表凝足瞭垢污,是因為川流不息的擁來擠去使來喚去一直躁動著我等鮮嫩的心胸,是由於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變遷沖撞瞭我等的思緒和主意。

叢雜之下紛擾之中繁雜之後,人還剩有什麼?即便是舉重若輕、四兩千斤、心比天高,在群山俊嶺面前,你我隻能一聲嘆息,也由不得你我一聲嘆息。王屋之外是太行,桃源入處隻一由,通天梁橋夾雜瞭太多的夢牽幻繞,我等還能做什麼?那就乖乖的孑行在那條佈滿溝壑滴滿汗水長著野百合的蜿蜒小道吧,舍我其誰地盡情暢意地領略左側的水滴石穿,和右旁的枝延葉展,“門辟九霄,仰步三天勝跡;階崇萬級,俯臨千嶂奇觀”(泰山楹聯),隨他拐七扭八,管他風詭雲譎。讓輕快順搭著把那些曾經的痛楚時髦成一種潮流般的愜意休閑,讓自己著實地旁觀那萬千風景,看誰演凈末?!

一直在思考,登山的真諦是什麼?一直不得要領。但我深知自己生在山中長在山裡,從小受盡瞭山的折難,一直領略著山的闊度。大山誨育著我的傢世,積淀著我的成長,砥礪著我的坎坷,呵護著我的桀驁。因而,對於山,我沒有一丁點的嫉恨,有的全都是敬仰的歸順的虔誠著。無論苦楚與甜馨,順通或迂回,我始終都放縱岀對大山的頂禮和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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