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27:39
差旅奔波,為瞭朋友的一套茶具,去叨擾瞭茶友兼佛友。
茶已然換到第二種瞭,生普。為瞭清清嘴裡殘留的味道,先白水伺候一下。舌頭多情,此水微甜,抬眉相問,山泉?知道他很是遵循山泉為上之道。“不湊巧,今天沒有山泉瞭,鑄鐵壺而已”,有點訝異瞭。水且不論魚目湧泉鼓浪之別,此僅去鑄鐵壺裡走瞭一遭,已然如此,茶之清淺厚薄,或許已然變化。此水值得論道瞭。
水,幾於道[1]。老祖宗很是推崇水之天道,至柔至強,“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人總是固執的認為,世界甚至宇宙一定唯有一種特質,地球既是最大的幸運兒也是最正確的標準。水帶來生命支撐生命,水涉及你能不能活的問題,其他的似乎無非是活的好不好的問題,空氣除外。我卻總是冥冥中固執的認為,宇宙裡也必然有地方的生命不用依賴氧氣與水,一樣生機盎然,水是不是道無所謂,“幾於”麼,老子還是給自己留點備選和退路。
水不是答案,答案解決不瞭問題[2]。到底是舌頭的敏銳還是鑄鐵壺的功勞,微甜的水味僅僅是去瞭氯氣還是增添瞭鐵離子?密度和結構已然變化?還是加瞭點氣泡,如依雲,加瞭氣,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入瞭大餐,活色生香?近期有點懷疑論,竟然寫出“冬雨是雪被感動到融化,還是雲被無情冷酷到落淚?”,這樣老是搖擺不定、自作多情,僅僅是冬雨而已罷瞭。騙瞭眼睛、騙瞭味覺、騙瞭嗅覺,或許就能改變水對你的功效,做水有時候比做人難。學習是一個不斷的過程。學習最難的不是需要選擇什麼,而是需要忘記什麼。未來的渴望,舊時的美好,都使當下的你無法認識、感受、面對現在。
水有禪心,“心不空佛不住”。水除瞭有限的那些致命誘惑或累世恩仇,一般都包容的面對一切,不塗抹,也一概不警示。至上的毒品是無色無味溶於水的,那這個惡毒,到底是水的包容還是毒藥的高深還是人對水的必需?加糖是甜的,加鹽是咸的,加黑是淡的,加紅是粉的,不嘗試改變什麼隻包容什麼。包容是因為足夠空,包容是因為不奢求改變,也不害怕被改變。有什麼東西,既不是任何事物的延續,也不是任何事物的開始?
水,愛和美是一回事。水充滿對世界的愛,於是他很美。你覺得一朵花美麗,是因為他有益於你可能觸動到你,還是你愛他?愛與美是一個東西,這是不是讓你開始困惑?你會一直以為美讓你產生愛。美存在當下的一切裡,但當你沒有愛的時候,美成為可描述可利用的,美不需要喋喋不休的心。我們問為什麼是美的,忘記瞭美就是美;我們追求占有和結果,忘瞭當初隻是因為愛。智慧不僅僅是知識,還包含正確的行動。理智不是不愛,愛不是無序,完整的自知之明,智慧才可以統和理性與愛。
水,認真的心,隨時的純真。每一次認真對待自己的心,是不是在旁觀者看都是一種“狠”?人生的順序,你的心智已然安排停當。被程序綁架,認真的心不大可能存在。經常問修行是什麼,或許就是延續面對真相的不滿足感。當我們因瞭階段性的厭倦、畏懼,選擇逃避不滿足感、恐懼於不滿足感。開始用形式或物質或別人的思想,而讓你產生滿足、產生達成感的時候,你的人生已然結束瞭。總是把遲鈍當做耐力,你可見的美麗越來越少。與一個美麗的或是醜陋的東西朝夕相處,而仍舊能不習以為常,那是巨大的能量,是敏銳的覺知,純真讓你更有力。
水不擔心自己的未來是不是水,因為她的水性。但你把別人的知識、別人的認識、自己的經驗,自以為的歷史投射到未來,造一尊上帝來解救現在的你,是多麼可笑的舉動。你沒有見過佛,如何見瞭知道他就是?既然未知,又如何已知?你努力靠思想制造的,那又如何是實相呢?歷史屏蔽當下,知識障誤解未來,你做不到純真上路,或許你就得不到真實。改變是因為我是水,不改變也是因為我是水。愛不是讓你妥協,隻是你學會瞭改變。
什麼時候,可以如水般,停止當下與已知的比較。不做一個經驗者而做一個經歷者;不做一個經歷者,隻做一個參與者;不做一個參與者,隻做一個不被感知存在的存在者。
茶已然換到瞭煮普洱,米湯的味道。想起一個朋友,總是勸我喝白水就好。想想也對,茶很好,白水應該更好吧。
點評:大山成形,水滋養萬物於無聲,是故,小道有形,大道無常,仁者樂山,智者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