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57:49
文/小逸
我偏愛安定,或者就叫宅吧,很少外出旅行。古人說的讀萬卷書、交天下友,我能理解,至於行萬裡路,卻沒有什麼強烈的感觸,所以至今我也沒有去過太多地方。
因為上學,我來南京七年瞭,南京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更有六朝歷史刻畫在斷壁殘垣裡,更有民國往事散落在尋常院落中,還有各大高校林立其間,一座城市,如此也許就夠瞭,我好像也不必到別的地方去尋找些什麼。但在兩年前,我有過一次旅行,很短的四天,是去北京,那裡有我的眷念,那裡還有我的三個親友。
如此,北方的那座城市,就成瞭我非去不可的地方。
兩年前的五月初,暮春時節,天氣是最適宜的,身上穿一件襯衫再加件外套,輕輕松松,不冷不熱。那時候我正讀研一,抽瞭沒課的兩天再加上周末,買瞭夜班的臥鋪火車。理想中的旅行應該是靜靜地坐在火車臨窗的座位上,聽火車輪有節奏地咕咚咕咚,以手托腮,靜靜地註視窗外綿延飄逝的田園小鎮,然後在心間醞釀一首關於旅行、關於遠方的詩……可是,我沒有,我醒來時已經到瞭北京,下瞭車,印象深刻的是整個火車站除瞭如螞蟻般的人流,就剩下皇阿瑪的廣告牌,代言的什麼酒忘瞭,隻是漫天都是皇阿瑪那笑嘻嘻的嘴臉,很討厭。
一出站,我就聯系大姑——她是我在北京要見的第一個人。她騎自行車來接我,車就換我騎瞭,她拎著我的包,我載著她,並聽她指揮著路線,悠悠地穿梭在北京早晨清清靜靜的柏油路上,我就這麼開始瞭我的北京之旅瞭。天空有點灰暗,還帶有一些貌似是雨後的濕氣。
之前我去過北京,不過那還是小學六年級,也是去大姑那裡。那時候懵懵懂懂,無法領略帝都的氣魄與內涵,不過我總覺得我還會再來。今年寒假在傢偶然翻看到那時的日記,有一篇裡如此寫到:“以後我一定還會來北京的,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是去上北大,還是去上清華……”我不知道其他人說小時候有這個想法時是真是假,可我是實實在在想過的,還寫在日記裡。我是“真的”想多瞭。但是,考不上北大清華,來北京看看總可以吧。
來之前,我也是有個計劃的,要去哪些地方,見哪些人。
幾年前聽到張靚穎的一首歌,其中有“什剎海又開滿瞭荷花……”哪怕奔著這句歌詞,我也要去一趟什剎海,可惜不是炎夏,荷花都還沒有開。第一天下午繞著什剎海好多圈,並一再地提醒自己,這裡是北京的什剎海,不是南京的玄武湖。如今腦子裡剩下的,是我與一個比利時商人的散步、閑聊,以及他對煙袋斜街的評價“too commercial”;是星巴克咖啡棲身在一座廟宇建築裡,上面是“茶”的牌坊,下面是“Tea House”的字樣;是甜美的中國姑娘一襲精美漢服,靜靜站在門前面對中外遊客,如傳世的青花瓷般眼帶笑意;是外國留學生成群結隊地騎著長排自行車呼嘯著嬉笑而過,拂過湖畔碧綠的槐樹枝椏,偌大的湖面沒能留下片刻倒影……心頭早已浮上瞭李白的那首詩:“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隻不過五陵年少成瞭外國留學生,金市東成瞭什剎海,銀鞍白馬成瞭豪車以及長排自行車和黃包車,胡姬酒肆是兩排看不到頭的酒吧街。昔日的長安城,今日的北京城,好像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大姑說晚上的什剎海才好看,一片片燈紅酒綠,好多人聚到這裡來唱歌、喝酒。在中國古典建築裡開派對,或許自有一番情調,可是我沒有等到晚上,在暮色漸漸降臨時,我就離開瞭。
第二天是周六,儲小雨有空瞭,之前她就與我聯系好瞭,說到時候會陪我,並問我想去哪裡,說要帶我去一些地方。
儲小雨是我在北京要見的第二個人,小雨不是她的真名,是我給她起的名字,她姓儲,網名叫“雨濕漢唐”,我就順口叫她儲小雨瞭。我和她一樣大,從小就認識,她說我們這樣的應該叫“發小”,我甚至還能記得我們一歲時就一起玩的情景;她的外婆傢與我傢靠得很近,小時候我倆經常一處玩,長大後她來外婆傢拜年時也常會到我傢走走。但是我沒有與她同過學,初中以前隻是在同一個鎮,高中是同一個學校,大學她在北京念的,後來考上國傢公務員,現在已在北京定居瞭,這是後話。
上午先去的首都博物館,走馬而過。然後是故宮,故宮裡滿眼盡是中外遊客,這可不是我心中的故宮,故宮難道不應該是莊嚴肅穆的嗎,熙熙攘攘的算什麼呢。我們上午就進瞭故宮,是帶著午餐進去的。中午時,大姑和儲小雨就在故宮裡找瞭個人少的地方開始吃玉米棒和雞腿瞭;我拿著相機,故意避開繁雜的人群,悄悄地給從紅墻裡伸出來的青翠的草拍照,以及略有磨損的柱、伸出來的龍吻……偶爾回過頭看到她倆的樣子,突然浮想聯翩地笑瞭:不知幾百年前皇宮的某個角落裡,是否也有幾個宮女坐在一處,偷偷地啃著從禦膳房裡偷出來的玉米棒和雞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