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2016-08-13 17:57:34

文/徐武(xuwu1991220#foxmail.com)

但愛這個字——

這個字在逐漸變暗,變得

沉重和搖擺不定

並開始侵蝕

這一頁紙

你聽

—— 《愛這個字》,雷蒙德.卡佛

大概在半年前,我還在饒有興趣的和一個要好的哥們討論有關愛情雞零狗碎的事情。

哥們與其女友分手已有一段時日,甚至連最決絕最殘忍的話都互相說瞭,最惡劣最卑鄙的事都做瞭,想來此後應該形同陌路互不幹涉才對,但兩人在接下來的寂寞歲月裡依舊電話不斷曖昧不休。哥們也很痛苦,也知道這樣曖昧不清下去不是辦法,但每一次想徹底斷絕聯系的決心都會被心中洶湧的寂寞浪潮所淹沒。

我一向是一個窺私欲很強的人,對別人的故事總是有一種很強烈的興趣,同時又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兼保密者,所以我所有哥們的戀愛秘史我基本上都瞭如指掌。哪一天要是實在沒錢花瞭,我會考慮忍痛允許自己把他們的故事寫成一本俗不可耐但大有人看的愛情故事,畢竟都裝在我一個連排球一半體積大都沒有的大腦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那一天說不定就會記混瞭,把誰誰的前女友安在誰誰頭上那就成瞭雜交,間接地讓他們互相戴瞭綠帽子,還不如換成鈔票來得輕松愉快皆大歡喜。有此不良動機一直驅使鞭撻著,我更是煞費心思苦心孤詣不擇手段地打探著他們與前女友不得不說的故事。

每一朵鮮花的盛開都經歷風霜雨雪,每一把利劍的形成都經過千錘百煉,每一樁愛情的正果都必經艱難困苦。(好久沒整比喻句排比句瞭,今日破例一次,依舊不減當年寫考試作文的風騷。)話說我這哥們與其女友談瞭一年多,互相見瞭父母,經歷瞭多次分手,粉碎瞭多個小三的插足,可以說經歷瞭風霜雨雪千錘百煉艱難困苦,連花都開瞭劍也鑄成瞭四級都過瞭,這愛情卻最終未修成正果。哥們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嘆曰:這就是愛,說也說不清楚。

兩個大男人談論愛情總讓人感覺有一點基情四射,而且,我們還變著法子說著女人的壞話。哥們喋喋不休地訴說自己如何如何被折磨,女友脾氣多麼多麼壞,自己已然被蹂躪的不像個男人,沒有一點尊嚴,越來越犯賤雲雲,但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裡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我不得不感慨,你丫可真夠賤的。然後我們又開始討論男人究竟應不應該犯賤,經過一番口水互噴,最終一致得出結論,男人應該犯賤,但不能太賤,更不能太監。

過去,每當喝完酒後總會仗著裝出來的醉意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然後裝出一副稀裡糊塗的樣子對著手機說一些稀裡糊塗的話。一般有兩個結果:一是對你關心一番,怎麼又喝酒瞭,要註意點,別折磨自己瞭;二是對你痛罵一頓,已經分手這麼久瞭,怎麼還糾纏不放。其實,更希望的是第二種結果,隻有這種毫不掩飾無所顧忌的打擊才會讓人真正清醒吧。可惜等來等去都是第一種結果,最後甚至演變成客套的關心敷衍,這一種結果就是沒有結果。或許,還可以這麼說,賤始賤終。

哥們也不知道自己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系,但他有把握,隻要自己挑明瞭,這個女人還會回到他的身邊。隻是,他感覺,他們的關系在經歷分分合合後早已變異,已經不是那種單純的戀愛關系。我不斷慫恿他徹底與這個女人決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樣繼續下去隻會越陷越深,哥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隻是到底還是耐不住寂寞舍不得身體,兩人的繼續往來倒像是某種交易,一切都似乎隻是一種形式。

我問他,你們那是愛情嗎?他說,不知道,但她如果跟我我一定會娶她。我相信一些有頭腦的人都會思考類似的問題,我也知道有很多人的愛情都是在靈與肉間徘徊,一些人甚至隻偏向於後者。那個女人對他說,我不愛你,但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有個女人說,我發現我是真的愛上你瞭。女人的思維很難用邏輯去理解,有人說她們口是心非,她們缺乏安全感,她們隻是想找一個依靠。我說這些,並不代表我懂女人,我寧願我不懂,這樣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恨一個人。

馮唐在一本書中寫瞭這樣一個不知真假的故事:男孩和女孩在大街上溜達,突然看到一顆流星劃過,男孩立馬許瞭一個願。多年後,已經分開的他們再次相見,女的問,你當年許瞭一個什麼願啊?這些年我一直為這不得安寧。男的回答,我許的願就是讓你一生為我不得安寧,看完這個故事,心裡突然便有一種莫名的悸動。羅永浩曾說過的一句話讓我有一種同樣的感覺,他說,但願在後來的日子裡,讓拋棄我的人們始終堅信,他們的抉擇是正確的。兩種極端,一個寬容,一個憎恨,卻異曲同工,給人以同樣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