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傢路上

2016-08-13 17:32:44

文/碎冷月

學校的假期少得可憐,每個月隻有那麼一兩天,比女人的經期還短,不過還好,這個不痛,月月輕松。

放假不回傢的學生不是好學生,就像下班不回傢的老公不是好老公,都會受到女人的嚴懲。這個,想必先生們都懂。

於是,放學鈴聲一終,我便策己奔騰,揚蹄快沖,像是掙脫瞭束縛我許久的韁繩。待我沖出校門,步入紅塵,一不小心便被淹沒於人群之中,猛然覺得天地之遼,我之渺小。我這個小人舉目四望,發現原來大傢其實也都和我一樣,放個小假,回個小傢,心裡依然會小爽一把。不過,他們大多都是提包攜囊,大箱小箱,有的還順便捎著一個姑娘,讓人覺得真是好不輕量!而我,唯有一夫皮囊,一服衣裳,一副眼鏡鑲框,一腹俠肝肉腸,再加上一斤正能量和一兩反思想,頗有六一居士之狀,煞是逍遙徜徉。

無奈人多路瘦,我也隻能被挾於人流,隨波被人流走。其實,世上本來沒有人流,一起走的人多瞭,也就成瞭人流。

流至車站,站內已人滿為患,大廳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大人小人擠擠一堂。這裡真不愧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到處隻有人頭閃現,屁股們都被藏於群人之間,鮮有可見。此地不宜久留,一等我購票得手,便“落荒而走”,躲於車內靜候。

車子將要從這裡出發,出發,是為瞭回傢。

我坐於一靠窗的位上,那是個很有賞景優勢的地方。不但可以眼觀窗內窗外之雙重景象,而且還能耳聽車上車下之各種聲響,偶爾還能有幸窺覷到一兩個新鮮的姑娘。她們總是喜歡自曝真相,以此來誘惑眾狼,而我依舊不為之所動,安於車中,觀其媚形。待我將她看穿看透之後,終於,車子也啟動瞭,這意味著它的又一次“出征”。這時,兩旁的車輛也紛紛鳴聲,仿佛是在為此車送行。見此之情,我不由得羨從心生——好一個惜別之情!

唉,連那公交車都有同類關心,而我卻“無人問津”,不由得又是暗自嘆息。正在我感慨之際,耳中鉆進一陣輕語。

“小兄弟,你的票呢?”收票阿姨親切的過問。

“這兒,在這兒呢!”我積極的響應她的關心。

我正欲借機續言,妄想以此消除人與人之間的冷淡漠然。怎料她一個轉身,我們便又淪為天涯同路的陌路人。

結束瞭我這次行程中的唯一一句臺詞,我又開始無所事事,而大傢也都是各行其是,互不招致。你知道這樣子容易滋生無聊,而無聊又容易滋生出人的思考。當然,我沒有去思索人生與生人之此等大事,也沒有去探索性與人性的本質。我所能想到的,隻是這個俗世間的俗士與俗事。

然而熟知空思無雅興,便欲借景來抒情。

我坐於車中,車行於城中,我與車中外看小城,猶如從腹中洞其原形。

可是不知為何,當時第一個與我目光邂逅的竟然是個按摩廳,由於我還未來得及去親身歷經,所以不能言其具情。不過,我還是對它略知一斑,非我喜聞樂見,實乃它過於泛濫。你看那搖曳於門外的姑娘,僅一身單薄暴漏的“殘裝”,就敢於直面那冷秋的淒涼,你說她們怎麼就能如此的堅強!當然,在這裡我並不是要刻意的去贊揚,我隻是有些許好奇,為何這些本應日隱夜現的風塵女子,此時竟也能開的遍地都是。古時便有秦樓楚館,現今更有天上人間,期間數百年,朝更代換,事變境遷,它們非但沒有煙消雲散,反而卻是日益泛濫。無奈州官野火燒不盡,改革春風吹又生!原來我一直以為那些吃著皇糧專心掃黃的官吏,之所以如此辦事不利,其間定有某種關系、利益和交易。但是後來我想明白瞭,非兵無能,實乃人性。呵,人之初,本善性!

想到這裡,我不禁為自己的洞察之微力而沾沾自喜,頗有小人得智的嫌疑。但是又轉念想之,這隻是他人的私欲私事,又不關我屁事。於是斬斷思緒,精神轉移。

這時,車已行至醫院,隔窗窺看,見那門前人滿皆為除患。醫院,它也是一個包羅萬象、良臥莠藏的地方。有人說它不負眾望,救死扶傷;有人說它,不孚眾望,救——死,扶——傷;還有一種自作明清的人說,“這裡白衣與黑醫並行,天使與惡士共生,有新的生命誕生,就有舊的生命結終。”而我,並不想對這些觀點評文論字,我隻是想到瞭兩件軼事。

記得有一次,我來此處看病,隻因頭疼。招待我的是一位年輕醫生,問及我的病情,我說“頭疼”,他假裝沒有聽清,又問,我便又語重聲長的說“頭——疼”,他仍未回應。隻是邁步向前,對我聽胸察顏,視舌審眼,不知病源,便又取血化驗,拍腦制片,好是一番折騰。可是在他對我一番玩弄之後,似乎依然不知吾為何癥,然卻仍能筆下疾風,如畫蚓描蟲,頃刻之間,藥方便成。“你照此方拿藥,藥到立見成效”。果然,待我服罷之後,竟真的已不覺頭疼,因為疼痛已轉移至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