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影響瞭誰

文/芭伍嘉

阿K是個有故事的人。我常常想，有故事的人肯定是緣由他身上的某個特質。

阿K就有某個特質。他面對一些不講素質，確切地說對環保概念較差的人自認為很有一套。每次教育起那些人來，還真是幽默風趣，臉上常常堆滿瞭笑容，就像他年近40的歲數一樣，燦爛的像枝花。每每在他善用機智將對方暴露出的張牙舞爪醜惡行為收斂後，便會陡然增生一種自我膨脹感，那張緊繃著不太順暢的臉，似笑非笑，是他掩飾不住的興奮，他努力維持一種沉穩、風度翩翩形象，畢竟他不是年輕人瞭。他倒是很高調的希望別人把他看做一名超人，他希望他的以身作則，身體力行能夠影響更多的人，在他的帶領下一起來維護和拯救這個世界。確切地說，阿K是一個可愛兼有故事的人。

上周三，我跟阿k還有另外一位朋友一起等著搭乘電梯。電梯一開，一股嗆鼻的煙味肆無忌憚地逃散瞭出來。原來一位中年男子悠閑自在杵在電梯內抽煙。當我們走進電梯後，也絲毫看不出這位中年男子有終止抽煙的舉止。可能他總是這樣，沒什麼大礙，就像我也沒準備指責他一樣。“哎，師傅你別抽瞭，你抽的我也想抽瞭，我快憋死瞭，要不等下我們一起出瞭電梯再抽吧”阿K歡笑著略帶懶散地說，我和另一朋友也不由自主的被逗樂瞭，中年男子擺出一副似乎很同情的模樣，又笑瞭笑，然後把煙掐瞭。

還有前一個雨天，我們一起等Taxi。足足等瞭20分鐘也不見一輛空車駛過，大上海的高雅與便利交通也抵不住一場突來的大雨。散落在路上的行人要麼急忙避雨要麼趕緊打車回傢。誰也不想變成落湯雞，於是乎，人性的醜惡又開始張牙舞爪的暴露。前方不知什麼原因雙方站在Taxi旁吵瞭起來，這類憤怒的雨中廝殺，在我看來，就像看見菜盤內一隻小蟲子一樣渺小和平常。我甚至視若無睹。我得意地甩脫瞭市井小民的標簽，也不膽敢妄想過得到別人嘉獎。那對吵架的人也不知是贏的人如何蠻不講理還是輸的那方自知自討沒趣，很快，TAXI在雨中疾馳而去，飛濺起一地的污水，落在我明艷的黃色長裙上，我本能的大叫一聲，而後又無可奈何。誰去管你的長裙呢，即便它黃鋥鋥，也不能照亮這個狼狽陰暗的雨天。

阿K正要跟我感慨時，隻見一衣著不俗的女子從後方快步走來，不自覺地站在我們前方十米遠，開始伸出半隻身子張望路中央前方是不是有TAXI駛來。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嗨，我們已經在這裡等瞭很久瞭，還沒有空車來。”阿K刻意把聲音提高瞭幾分貝，卻一點也不顯得聒噪，以便讓心急火燎的女人意識起來，她的素質出現漏洞瞭。那個女人朝我們看瞭一眼，又轉過頭去原地不動的守候TAXI，以免錯失或被搶走。“來瞭一輛空車”阿K開始和我一起往前跑，把她遠遠甩在後面，我們坐上本屬於我們的TAXI，一並把她丟棄。窗外，望著她木訥氣餒的臉龐，似乎傲氣和狡黠逐漸在她的臉上抽離又在冷雨中泯滅。

我在車中大笑阿K，也會有今天。阿K嚴肅地嘆瞭一口氣，道出瞭永無止境的無可奈何。他的雙眼也木訥起來，我開始緊張害怕，害怕被別人甩在冷雨中，害怕被人類吞噬，卻沒有像阿K這樣的人在身旁救我。

阿K實在是有太多好管閑事的事瞭。摩托車不能在人行道上駛，咖啡廳請小聲說話，便利店阿姨找錢時，不要亂扔錢。這都是些什麼事，我每天都能碰上好幾樁吧。阿K卻是眼裡容不瞭沙子，一旦有暴露出張牙舞爪的醜陋行為，便會制止。其實他有好幾次跟別人吵起來，他甚至說他曾經想立馬坐飛機離開這裡。我很難想象他內心的失落，直到我又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臉，那種掩藏不住的快樂。我猜想，他的失落肯定與他的快樂一樣，很深吧。

不久前，我跟同事R出差去武漢。他一副導遊的樣子，跟我說遍瞭武漢的各種民間小吃，我便跟他講瞭阿K的故事，R沒有多激動，相反他很冷靜。他實在地說阿K這種好人少啊。下瞭飛機，到市中心後，我們要打車去臨近廣場的辦公樓，我招呼瞭一輛TAXI正準備走上前，沒想到從側旁串來一對夫妻急匆匆地搶先坐瞭上去，我氣急敗壞欲上前跟他們說理，被一旁的同事R勸住，他說算瞭算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我們身在外地，你都不知道別人有什麼背景。我跟同事無用的爭論瞭一番後，腦海裡跳出瞭阿K的身影。

有多少人的腦海裡會跳出阿K的身影。曾經我還跟他說他的好管閑事很多都是無用功。現在我卻不這麼看，至少他會無緣無故的在我們腦海裡跳起過，在那個被他笑著說下電梯一起抽煙的中年男子上，在被指責摩托車不能在人行道上行駛的年青人上，在便利店被建議不要找錢時亂扔錢的阿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