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4 11:02:59
文/花洛
媽媽也是個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人瞭。
我一直都在慢慢的長大,卻沒有留意到媽媽逐漸的變老,隻有在每每想起來的時候一算,才恍然大悟,原來媽媽都已經這般歲數瞭,就會覺得很難過很心酸。
隻是經常會聽到媽媽抱怨,我也親眼見過,媽媽每次洗頭發的時候都會掉很多,媽媽拿著自己脫落的頭發,眼睛裡都是對歲月殘酷的不滿,說自己曾經,也有像我一樣烏黑又濃密的長發,那個時候,她總綁個大大的麻花辮。
媽媽有時候會對著鏡子仔細的看半天,她有些焦躁的指指臉上哪裡又長瞭斑點,眼角的皺紋又加深瞭,每天不用我們叮囑,她都會越來越重視皮膚的保養,一系列繁瑣的工序是想要鎖住時光嗎。
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美人啊,雖然我現在也會誇誇她越來越美,媽媽都會像小孩被贊賞那樣掩飾不住的開心,然後又專門在鏡子前逗留一會兒,但終究大部分人在歲月面前都是無可奈何的。
每一天,對於青春的我們來說,隻是長大些瞭
對於青春過的媽媽來說,她真的是越來越老瞭。
你可以不承認,但也不能不服老,這種自然又殘忍的規律。
外婆是我高中的某年去世的,那天在學校我像往常一樣打電話,隻是覺得媽媽心情有些低落,沒說幾句就掛斷瞭,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等那個周末回傢的時候,媽媽才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已經都快一周瞭,媽媽雖然盡力的壓制內心的痛苦給我擠出一個平靜的微笑,又很平常的去給我做好吃的。但是我總能看見媽媽在做事的時候出瞭神,跟我提起的時候,會一遍一遍的泣不成聲。
爸爸說,怕影響我學習,一直沒告訴我,說那幾天,媽媽整天不吃不喝以淚洗面。
我盡量的不去提這些,我給她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卻怎麼都繞不開她的悲傷。有天晚上吃過晚飯,媽媽看見馬路上有個老太太路過,好像又回想起瞭什麼。媽媽講瞭許多外婆年輕時候的事,講從小到大外婆對她的好,又說這些年因為照顧我們上學對外婆的照顧懈怠瞭很多。
媽媽說,她再也沒有媽媽瞭,沒有瞭世界上唯一對她最好又不求回報的人。
我心都要碎瞭,心裡一遍遍重復著,還有傢人啊有我們啊,還有我啊,我一定會一輩子孝順你照顧你的。
所有的呼聲都沒有說出來,心裡已經狠狠的發過瞭誓。
我永遠都不會忘,那晚隔著朦朧的月色,媽媽對我說,媽媽再也沒有媽媽瞭,還有媽媽努力的控制依然止不住往外翻湧的淚水。
這段傷悲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是會稀釋,但是永遠也過不去。外婆的突然逝去,是媽媽心坎上撫不平的傷疤。
在這隨後的幾年裡,我也沒有太快的長大,我還是會任性不聽話,還是會頂撞和她吵架,我行動上依然有些叛逆,我知道她不會怪我。她也這麼年輕不懂事過。但她,永遠的不是某個人的孩子瞭,失掉瞭這個可以被坦然的寵溺著的角色,她隻能去承擔去堅強,不像我,永遠都有放肆的資本。
前兩年,應該是我上大一大二的那段,學校太遠,隻有寒暑假我才回傢。慢慢的我也刻意的註意一些個人生活習慣,回傢我也帶瞭自己在學校用的杯子,
可是就這麼隨便又自然的一種行為,在媽媽看來就成瞭嫌棄她。
有次下午我們在沙發上看電視,媽媽拿著杯子喝瞭口水就順手遞給我,我其實是突然想起來半天沒看見自己的杯子瞭,就隨口說瞭句我的杯子呢,當時就感覺媽媽的表情有些尷尬和不樂意,最後還是半開玩笑的說,怎麼長大瞭媽媽的杯子都不用瞭,嫌媽媽臟瞭啊。
我沒有在意,隻是有些納悶,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媽媽怎麼突然介意起這個瞭,還覺得媽媽怎麼能理解到這個層面有些可笑,就當做她隨口一說,也沒過多解釋。
直到下一次我看見媽媽更認真的又這麼隨便嘀咕瞭一句時,我才猛然覺得心頭一緊,這真的不是我所認為的順口一說瞭,我恍然大悟,原來歲月推移年歲增長,媽媽竟然在年輕的我們面前不那麼自信瞭。
她會懷疑會卑微,會患得患失會小心翼翼,這可是她一手撐起的傢庭,如今卻變得拘謹,竟然會敏感到這種的細節都放大到覺得被嫌棄,我為自己的粗心感到一絲絲羞愧。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我有意無意的就吃一口媽媽正在吃的東西,把媽媽正在啃的蘋果拿過來狠狠的咬一下,假裝口渴抱著媽媽的杯子就咕咚咕咚的喝,剛開始媽媽會突然呆一下,慢慢的明顯坦然瞭很多,她應該也認識並糾正瞭自己的多想。我偶爾挽著她的手的時候,也自然的像小時候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