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23 11:00:13
文 |黃老邪
中國人逢年過節，總要參加各種聚會，謝師會、同學會、公司年會、親友會。聚會是一種加深感情和瞭解的形式，恰逢年關的聚會，免不瞭回顧過往，展望未來，但往往又給我們帶來不少困擾。譬如親友會，總少不瞭經典的人生三問：有女朋友瞭嗎？買房瞭嗎？升職加薪瞭嗎？多少人的“回鄉心切”，因這一刻的尷尬變為“近鄉心怯”。近幾年被詬病的聚會還有同學會，被指責攀比成風，牛皮滿天飛，毫無情誼可言。
知乎上有段獲贊很高的言論是：“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是學校將你們安排在瞭同一個地方,共歷一段歲月,使你產生瞭你們是同類人的錯覺”，因此多年後再聚首，發現彼此的差異極大。這段言論有些天命論的意味，獲贊無數無非是給我們找瞭一個看似合理的心理安慰：你看，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比人傢差也正常。
想想，往前數四代，誰傢不是農民子弟出身？即使我們這一代，和你坐在一個小學教室的同學也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滋養在同一方水土，即使傢庭經濟條件有所差異，階層也不會差距很大，很難想象傢徒四壁的你，旁邊坐的是王思聰吧？因為絕大多數父母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為孩子挑選最好的教育，那些小學就要學習英倫馬術的孩子，和一個交不起學費的孩子有多大幾率會成為同學？大學之前幾乎為零。所以知乎那段話我認為應該是：你們本來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卻因傢庭變革、個體奮鬥、種種必然或偶然的際遇走向瞭不同的世界。知乎那句話強調的是起點差異，我這句話強調的是階段差異，那個傢徒四壁的孩子如果通過奮鬥，在十年前考入倫敦大學，他是有機會在哲學系的課堂上和那個未來被稱為國民老公的人坐在一起的。如果世界有什麼恒定的規律，那一定是變化。
說回同學會，我們參加同學會本就帶著復雜的情感，抄我作業的王胖子現在比我混的好嗎？班花小紅當年沒選擇我後悔瞭嗎......知道比人性更復雜的是什麼嗎？當然是歷史。歷史混雜瞭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等元素，人性隻是其中一味藥引，推動著歷史的進程。同學會恰恰記錄瞭我們的一段歷史，這段歷史在你的名片上找不到，在你的人事檔案中查不到，甚至在你的腦海中早已遺忘。誰曾想那個愛打屁的王胖子現在做瞭一方父母官，誰料到那個當年清純可人的班花小紅現在做瞭地產商的小三。
至於說攀比，你不參加同學會就沒有比較瞭？即使你不食人間煙火，毫無攀比之心，你也總活在比較或被比較之中，努力工作是為什麼？為瞭讓傢人過得更好一點呀，但沒有比較哪來更好？不參與比較，你如何在公司升職加薪的？我們反對的是脫離自身情況無理性的攀比：同學買瞭寶馬，你砸鍋賣鐵要買奔馳那是神經病。但如果你是思聰，本就有這個資本， 把寶馬公司買下來，也隻能算是任性，沒人罵攀比吧。
至於說同學會的吹牛？誰還沒點虛榮心啊，你喝著啤酒擼著串，跟兄弟們說又泡瞭哪位姑娘的時候，你摸著羊腰子說說這輩子有沒有虛榮過，有沒有吹過牛？你和老板或客戶推杯換盞的時候，你摸摸鈔票問問自己有沒有吹過牛？吹牛隻要是那種沒有傷害的虛榮，生活何必太較真兒，當你聽爺爺講述當年如何在戰場上手撕鬼子的時候，最好一臉崇拜給老人傢一個贊，又有何妨？有人說虛榮不好，呸，槍支彈藥好嗎？它可以用來犯罪也可以用來守護。
職場上有兩種人，一種人看到同事升職加薪，羨慕嫉妒恨，背後抱怨不公平，那誰誰他有什麼呀！另一種人會帶著欣賞的眼光去觀察學習，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可不可以做的更好。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參加同學會，有的人在差距中尋突破，有的人在差距中說怪話；有的人在往昔記憶中比對那個更好的自己，返躬內省，有的人從中找到合理的自我安慰。熱鬧散去，他們再次走進不同的世界。如果你參加的同學會全都是狐朋狗友，毫無可取之處，請問是誰將你一次又一次扔進這糟糕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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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評：黃老邪從這個角度去解讀同學會，挺有意思的，但我還是不參加同學會。真有想見的同學朋友，私下裡幾個人見見、吃吃飯聊聊天就好瞭。幾十個人聚在一起，其實是一樣的，還是那麼幾個熟悉的人在聊天。有些人本來就不熟，有些當年很熟的畢業後卻沒有再聯系的也沒什麼感情瞭。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吃飯真的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客套到最後也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