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究竟是不是禍害?

2017-02-10 11:00:29

近幾年隨著心理學在國內的發展,與西方文化對傳統文化的沖擊,「原生傢庭」的概念在不斷流傳開來。

豆瓣“父母皆禍害”小組的影響力在不斷擴大,以“武志紅”“李雪”為首的一批“心理專傢”也在不斷批判“中國式教育”,將很多問題的產生完全歸罪於父母。

隨著對原生傢庭「歸罪」的問題越來越偏激和極端化,並且有不在少數的人通過向原生傢庭歸罪的方式來逃避自己的責任,另有一些咨詢師如徐凱文、李松蔚老師等也開始呼籲和強調“過去的都是過去,現在的我們可以選擇不再受過去的影響”。

由於秉持“父母皆禍害”的人的觀點的偏激與戾氣,還有對於某咨詢師作為“知名心理專傢”,但他個人的咨詢理念這麼多年始終沒有與時俱進的更新,以及其很多文章中體現的他對於自身課題的不完全處理。

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從一個「客觀」的角度看,極端的歸罪於父母也根本就不是一個恰當的解決問題的方式,無論我們擁有一個多麼悲慘的原生傢庭,過去都是無法改變的。

事實上過去的經歷之所以會對我們的現在有所影響,根本的原因隻是在於我們對於過往模式的習慣性重復,而和過去的經歷本身沒有關系。

所以這也就意味著,現在的我們是擁有選擇擺脫過去經歷的影響的自由的。

基於以上的這些原因,我開始成為強調“我們可以選擇擺脫過去影響”的那一群人。在多篇文章中,我都在試圖傳遞這樣的觀點。

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始終認為我是在做一件“好事”。

因為我是在傳播“積極”甚至是我自以為是“正確”的觀念,我有不少的來訪者反映說曾經沉迷於武志紅的書籍,但除瞭隻是令自己一遍遍的體驗那些童年創傷之外再無法達成絲毫的成長。

我在幫助很多人消除偏見,並且給予他們改變自己、擺脫陰影提供理論支持和鼓勵。

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瞭一件事情令我改變瞭我的看法。

昨晚我那聰慧機智又偉大的妻子在浴室裡洗澡,我去刷牙,在刷牙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會不斷地去看她。

這種不斷的看她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很色情的,而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會時刻的去註意周圍的人是不是在關註他、在看著他一樣。

然後我發現我的這種行為竟然非常廣泛的存在於我們的相處中,有很多時候,我都會變得像一個小孩子會很在意他的母親是不是在關註他一樣,去尋求我妻子對我的關註。

我想起在「前戀母期」的階段裡,當兒童會爬動時,他會離開母親向遠處冒險,但仍會繼續用目光審視母親所在之處,把母親作為情緒上的「傢庭基地」。

所以我和妻子相處中的這種舉動,有可能是在我的「前戀母期」時這個階段沒有過渡好所遺留下來的一個小小的問題。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開始對我一直以來所秉持的這個所謂“客觀”的觀點產生瞭一些懷疑。

我忽然意識到,這個所謂“客觀”的觀點:「現在的你可以擺脫過去地影響」其實一點兒都不客觀。

毫無疑問,一個深深地被原生傢庭問題困擾的人,隻有在觀念上認識到現在的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擁有選擇的自由之後,他的問題才能夠解決。

但問題在於,我們告訴一個童年時期有著非常多的創傷的人“過去的都過去瞭”“你現在要堅強,要試著改變自己”,其實這是非常「殘忍」的。

並且我們看似好意的試圖去幫助這些有著沉重創傷的人,但實際上隻會令他們更加的“憤怒”。

理論上來講,很多的原生傢庭問題隻要當事人願意付出努力,基本都可以被解決。

但很多被原生傢庭問題困擾的當事人其實最需要的並不是問題的解決,而是被認可,被接納,被愛。

這句話很有必要再重復一遍:對於被原生傢庭問題困擾的當事人而言,童年的那些創傷的確是需要被解決的,但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讓他們得到認可,接納,與愛。

當他們講述出他們的童年陰影時,其實並不是需要一個人來幫他將問題「解決」。而是渴望有人能夠去「理解」他。

我很清楚由於語言本身的局限性,會令非常多的人到現在還是無法體會到當事人那種渴望「理解」而不是問題的「解決」時的心情。

但、但凡是有過這種經歷的人一定會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想尤其是女生會多一些。

當女生心情不好向男朋友訴說自己的難過,卻得到男友非常理性的回答:“你的這個問題要這樣解決,你不該這樣想啊,你應該那樣去做”時的那種惱火和挫敗和很多原生傢庭問題的當事人的心情其實是幾乎一樣的——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啊!但是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理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