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青蛇》說開去

2016-08-13 17:23:56

文/馬麒

不少人常常都說電影哲學之類高深莫測的話,那麼到底什麼是電影哲學呢?這個問題可以寫成一篇篇論文,做一次次講座,但這樣的做法隻能適得其反,最終,讀者會埋沒於晦澀且文字數量龐大的專業內容裡,我並不想在這裡探討到底什麼是“電影哲學”,而更想說說,為什麼會有“電影哲學”?

現實的經驗告訴我們,其實什麼東西都有它本身的哲學在其中,它不僅僅是搞學術的人專有的東西,隻不過他們能總結出來而已。

從我個人的理解來講,電影之所以有“電影哲學”的說法,是因為它能讓觀眾體驗到不同的人生經歷,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觀眾在觀影的時候,會氣憤、會愉快,時時刻刻和電影中的人物感同身受,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認識,而且有些電影,比如動畫電影,就算你想認識它也不可能實現,但你之所以能和它們同樣有共鳴,無非也是因為人性上的共同之處,更多的時候,我們對著熒幕的過程,是我們自己在看自己的過程。

(插一句:所謂哲學,並沒有那麼高深,它就存在於你的生活中,你的專業中,比如:李小龍的功夫哲學、iPhone的設計哲學等。)

回到主題上來,我們來看一部名叫《青蛇》的電影。

《青蛇》是一部以在中國傢喻戶曉的民間傳說《白蛇傳》為藍本的電影,故事從青蛇的角度,探討瞭這個古老時代的民間愛情故事。片中法海由趙文卓飾演,擺脫瞭《白蛇傳》故事中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和尚,雖然他們擁有一樣高超的法力,但《青蛇》中的法海是一個年輕的修行僧人,他面對著來自這個繁華塵世的種種幹擾,而他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所采用的方法也僅僅是通過自己高強的法力,強行壓制引起自己一些欲念的實體,因此本片裡的法海相對於民間傳說中,那個平時對他人還算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來說,他更像一堵結構縝密滴水不進冷冰冰的墻。

佛傢有“癡”一說,《青蛇》裡的法海不肯面對自己內心中一些正常人的想法,雖然是一心想要參禪,但也不過是另一種“癡”罷瞭,當他安心在佛像前打坐的時候,有很多魅惑的女妖不斷靠近戲弄他,法海隻是呵斥她們不得在佛祖面前造次。世間蕓蕓眾生,在佛祖面前都是平等的,佛祖不理會,你卻強行制止,是這些女妖在造次,還是她們原本就存在於你的心中呢?最後,在青蛇的魅惑之下,法海不得不承認自己“輸瞭”的時候,那個飄然遠去的和尚背影,才離佛祖更進瞭一步,而過程確是如此的諷刺,和尚心中本該斬殺擅出塵世的女妖,不經意之間成就瞭沖破瞭和尚心中的“癡”,他們的關系是如此遠卻又如此近,知己難求,旗鼓相當的對手又何嘗不是呢?

我們可以大膽的做一個假設:法海不是《青蛇》裡法力最高強的,或者說他沒有白蛇青蛇強(白蛇千年,青蛇五百啊)。那麼當法海失去最後的武力保障的時候,他又能憑借什麼去和這些妖孽對抗呢?與生俱來的人性,被強有力的外界力量所壓制的時候,人性又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展示渠道呢?身在紅塵之中,卻又故意無視紅塵種種,你管得住你的眼睛,但你的心呢?

和法海對應的還有士子們,他們在現實名利的誘惑下,在三綱五常的倫理道德詩書中,寒暑如故的時候,一條白花花的女人大腿的吸引力,其實比之乎者也來的更加真實,如果有機會,他們可能更加想看女人洗澡的樣子,哪怕隻是背影,也勝過看萬萬歲的我皇和孔夫子的老臉。可以過分的猜測,總有些傢夥是白天搖頭晃腦、滿口仁義道德的儒生,晚上就爬在被窩裡看春宮圖或者讀《金瓶梅》,人性被長久的壓抑之下,最後他們的成功也多是兩個字總結其一生:狗官。暫且不管狗官到底是個什麼概念,當大權在握之後,曾經那個街坊爭相誇贊的天才讀書郎,轉眼就拋卻瞭他賴以成功的媒介,而是真正開始向著內心身處的感覺出發。

當你請求佛祖助你的時候,你心中卻都是女妖,而當你眼前出現女妖的時候,你心中卻又希望佛祖助你,到底如何是好呢?

女妖肆意的情欲,並非是人性真正的表象,實際上人性要比這復雜的多,法海、儒生、女妖等,他們全都合為一體的時候,或許才真正是一個更加完整的人,即便他們如此矛盾,但在佛祖面前,眾生平等!

原文鏈接:http://www.nameqi.com/2013/01/14/away-from-the-movie-black-snake.html

點評:每個女人身上都有兩條蛇,一條白一條青,每個男人都是許仙和法海的混合體。麒已經打開瞭人性之門,如果你意猶未盡,不妨再看看北燕歸飛急寫的精彩影評——說說《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