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35:12
當我看著幾條都沒辦法直達的火車,反反復復的想勾畫出一條最方便最快速的線路時,我媽出現在我身後,說,要不還是去武漢吧?
那一夜我再也沒能睡著。早上6點多的時候,我媽起床瞭,發現我還在那坐著,“你是剛剛起床還是現在還沒睡覺?”
我沒有回答,回過頭,舉起手裡的通知書,說,"我要去寧夏"!
因為我明白,這一次,我不是為瞭離開而離開。為瞭我,為瞭他們,我都必須如此堅定的選擇。
(4)
真他媽一怪地方!
這是我到寧夏三年後,還是會時不時感嘆的一句話。
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但一切又遠遠超乎相像之外。很顯然,這是一個足以改變你世界觀和人生觀的地方。你也許篤信你十多年學來的知識和文化構建起來的理論與常識,但在事實面前,一切結構性的理論和觀念都有被全盤推翻的可能。比如,這裡其實很富有,比如,這裡真的不缺水,再比如,太陽有多高雨就有多大的情況居然真的存在。"大西北"三個字原本根深蒂固於我們腦海中的所有條件反射般的印象,要麼被變本加厲的呈現,要麼被徹徹底底的抹殺。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別樣的人生際遇,恰好我來瞭,恰好我經歷瞭,我才開始相信我看到的一切,我才開始慶幸我所經歷的一切。我也開始明白,人生的許多未知其實都是緣於錯過,不是不明白,隻是當你選擇一種人生時,你也同時選擇放棄瞭去經歷另一種生活的可能。也就默許瞭對許多事情的無知,甚至無所謂知與不知。
大學報道的時候,我堅持一個人來。橫豎我都覺得,我實在沒道理讓任何人陪我在火車上顛簸長達30個小時,然後再以同樣的方式原路返回!所以,最終確實是我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報的道。
火車呼嘯在大西北的夜空,土地和隧道間,一路上看到最多的就是連綿起伏的山地和荒漠,看到最少的就是房屋和村落。我一路上都在勾勒,下瞭火車,我看到城市會是什麼樣。
來之前,傢裡面的親戚朋友中瞭解寧夏的人很少,他們隻知道它在大西北,給它的定語也不過是少數民族集聚、幹旱、貧窮、甚至不毛之地這種極端而又果斷的判定語。但正如前面說的,在現實的生活裡本本主義尚且不可信,更何況是口口相傳的經驗主義?一切自然不像我想的那麼遭,雖然“該糟糕的地方依然毫無懸念的糟糕著”,比如要命的氣候,比如每年如約而至的沙塵暴。比如,這裡的農村其實確實並不富裕。
但是,終歸還是來瞭。甚至,一晃三年都過去瞭。
(5)
其實,在寧夏我過的並不算很愉快,無論生活還是學習。很多時候,各種措手不及的麻煩蜂擁而至,讓我完全沒瞭喘息的空間,所有樂觀的情緒完全被嘆息聲所掩蓋。
人一旦過的不如意,就會往回看,去重新審視那些作廢的判斷和選擇。有時候,我也會想,當初我的選擇真的對嗎?我真的應該來這裡嗎?如果當時會有另外一種選擇,我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呢?會比現在好,還是會更糟糕?
答案顯然是未知的,因為虛無的假設不可能會有任何肯定的答案。但是,我相信,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結局也一定和現在一樣。因為不管時間如何改變,選項如何重組,做決定的始終是我,判定命運的始終是我,始終是我自己。我改變不瞭我對我自己的掌控,我亦掌控不瞭我對自己的判斷。不管是遺憾還是後悔,都不過是一種對當下某個生活碎片的否定。要知道,無論以何種狀態存在,都應該是興奮會有的、失意也是會有的。或許,對生活本身的抱怨也不過是一種誤以為生活應該在別處的錯覺罷瞭。
安定安穩安分守己的生活固然很好,但如果你真的寧靜順暢非誠勿擾瞭,一切可能又會面臨另一種挑戰瞭:要麼在溫水中死去,放棄掙紮卻滿眼淚光;要麼在躁動中悔悟,重新開始卻舉步維艱。這是人生的常態,要麼波瀾不驚,要麼翻雲覆雨。橫亙在兩者之間的就是不斷地抉擇和不斷地搖擺不定。
至少這世上還沒有被時間放大的後悔,也沒有被後悔打敗的人生。
所以,當我一度失望、難過、傷心、遺憾、悲劇、可憐、無助的時候,當我一度渾渾噩噩甚至想到退學逃跑的時候,我告訴我自己,嘿,夥計,不是我故意為難你,隻是你真的要學著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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