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來生

2016-08-13 17:58:43

不知不覺,21世紀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到瞭第二個十年瞭,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活在一個荒誕的世界裡。

套用“存在即合理”的說法,這種荒誕不可否認也有其合理性——如果樂觀去看的話,還會發現帶有一絲黑色幽默。當然,不用我說大傢也知道,幽默的前提是千萬不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否則,即便再合理地存在也隻是樂瞭別人而已。

有關荒誕,我想最具有幽默氣質的莫過於開生命的玩笑瞭。當然,這種幽默很黑色也很暴力,帶著熱辣辣的諷刺。所以真正能開這種玩笑的隻能是上帝——如果真有上帝的話。

眾所周知,在我們的周圍,有著各種各樣荒誕不經的死法,比如說有幫表姐勸架給表姐夫一刀捅死的,有打算穿越到清朝以避傢暴而跳水溺死的,還有去夜總會兢兢業業地服務客人後給人傢用內褲勒死隻因嫌對方臟的,甚至還有走在路上一不小心給頭頂飛下來的寶寶砸破腦袋的......

也就是說,對於死亡,我們往往沒有任何的準備,亦無法給出預案,頂多也就是在嗚呼哀哉前送上的一聲嘆息兩句憾言而已。遺憾的是,理解瞭這一點並不足以構成我們趕緊去買人身保險的原由,也無法構成大部分人對生命且行且珍惜的理由,大多數的我們所做的隻是對別人的逝去或付之一笑,或扼腕嘆息,完瞭之後便天地自明,日子照舊,風月不歸,下班照歸。

曾看到過這麼一句話,說死亡是通向未來的通行證,上面寫著,單程!這句話的前半部分讓人無奈,後半部分則容易讓人絕望。

在無奈和絕望之間,我們帶著這該死的通行證像瘋草般地成長,轟轟烈烈或平淡無奇地通向未來。一路上,我們經歷瞭陪伴多年卻因為吃瞭隔壁傢老鼠藥不幸身亡的愛犬,不堪十二年寒窗苦讀卻高考落榜後從5樓教室跳下來的死黨,第一次帶有羞澀和劇痛的性生活後懷上瞭卻不幸給拋棄瞭以致臥軌的班花……每一份經歷都像是一個章節,通過它們,我們開始慢慢地讀懂瞭死亡這本書——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也無論是直接或是間接。

對於人類來說,死亡跟愛情一樣,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個話題的有趣之處在於每個人都可以參與,每個人也不得不參與,而且不管多少人參與,都無法影響其最後的結局。

也就是說,面對死亡,我們逐漸完成瞭懵懂、疑惑、納悶、抗拒、恐懼、憤怒直至逃避等等的心裡蛻變,直到有一天感覺麻木,行走不便,口水橫流,最後嗚呼哀哉……

小時候,有段時間不知道受瞭什麼刺激,也許是自己養的愛狗給撞掛瞭,也許是看瞭不該看的恐怖電影,再要不就是聽瞭老師講某個瘋婆子把當教導主任的老公砍死的故事,總之那陣子對死非常畏懼,經常晚上睡覺睡到半夜,覺得害怕,對著墻壁和枕頭哭個不行,覺得這個世界太不近人情瞭,既然讓人活著,為何卻要讓人死去呢?人要是死去瞭,那不是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瞭嗎?人為何會死呢,你說人要是一直不死該有多好啊?!

這些問題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答案,以後也不太會有,所以直到現在我依舊對死充滿著畏懼,隻是以前是埋在枕頭裡哭,現在是對著屏幕發呆敲下你看到的文字,讓你分擔我的恐懼。

喬佈斯有一回在斯坦福大學上宣講,主題是:“記住你即將死去。”這句話後來像是病毒一樣在世界各地傳播,希望給人以力量,給人一種重新的認識,不管是對失望的自己,還是對這個無妄的世界。

但我身邊的朋友用事實告訴我,人是一個容易健忘的動物,喜歡自我催眠,特別是對自己不想記住的東西。所以我們能做的不是千方百計地喚醒別人的記憶,這樣的結果徒勞無功,嚴重起來還可能把人逼成精神病。至於正確的做法就是像蘇格拉底一樣,拼命地找到人問問題,讓別人主動去思考,而不是被動接受——這或許也是我執筆多年的宗旨吧。

“如果人生是枯燥的,我害怕有來生,如果人生是有樂趣的,那麼今生已足夠。”對於人生,冰心曾有過這樣的感慨,感慨完瞭之後就走瞭,想來是看明白瞭這個世界。人生不管怎麼樣活法,隻有自己真正瞭無遺憾地覺得活得足夠才是最大的意義——正如魯迅曾說過的,我不能增加生命的長度,隻能想辦法拉寬它瞭。

佛教裡對死理解為輪回。基督教對死的理解則是:活著是為瞭贖罪,死後將會回到上帝的身邊,享受永遠的榮耀、福樂,而不信主者進入地獄,與魔鬼撒旦一起接受永遠的刑罰。伊斯蘭教認為死亡隻是從今生過渡到後世的一個階段,相信在世界末日每個人都會復生,並在真主的跟前接受審判,標準是以每人在今世時所作的善惡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