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8 11:00:26
這就是一棵樹,年歲大瞭些,努力多瞭些,活的自我些,僅此而已吧。
從天子峪入山,婉轉而上,秋景宛然,山路窄窄的,蜿蜒的,於是,心情也就慢慢的。
再停車,已然是至相寺,寺裡一株八百年的銀杏,直溜溜的站在那。原來才發現,八百年還沒有得道成虯龍鳳舞,還是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也難為它瞭。它倒是站那就從容的很,黃著葉子,燦爛著秋天,和山景風水搭的很也和諧的很。
突然,一株槐樹亂入瞭。好大一棵槐樹,又是唐朝的。那棵樹看著至相寺建瞭毀,毀瞭建,它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寺本因殿植樹,如今卻圍樹造屋,耐得住寂寞,看得清浮沉,留下來瞭,活下來瞭,這樹也亂入在我的心裡眼裡。
當你喜歡什麼的時候,你總會關註很多,才知道,出山不遠的香積寺,那個凈土祖庭,塔有唐舍利塔,樹也有百年的銀杏。
漢傳佛教,因著漢唐盛世,長治久安的緣故,祖庭多在西安周邊。王維《過香積寺》:“不知香積寺,數裡入雲峰。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塔摩天而立,與天可接語。凈土修行,念佛穩重,一句阿彌陀佛,萬千煩惱可除。想想倒不是除,該是本不是煩惱的,念佛才知不是;確實是業障的,念念佛,該會曉得要“瞭因果知生死”。卻是比那些求因果,妄脫離生死的人高明的多,這或許才是當下的修行。
3. 這個秋天的金色和銀杏相幹 之 三生萬物
佛道同源,這個佛道誰都不否認,爭論的無非是老子是辟支佛還是老子西行教瞭釋迦這個弟子。
因著佛教西來,長安佛教祖庭頗多,卻也因老子紫氣東來駕牛西去,更多瞭“天下第一福地”樓觀臺。
樓觀臺有一株銀杏,據說是老子手植,不管是栽種人的名氣,還是年代,估摸著國內最多是皇帝手植柏可以匹敵吧。
樹已然中空,卻也生機盎然,綠黃相間,鳥宿鶯啼。老子隨手,千年佳話,能堅持成佳話的都是厲害的人或事,這銀杏不是佳話,活著活著就成瞭佳話。
宗聖宮如今剩下的就是遺址,樹卻留瞭不少。光柏樹就好幾棵,據說都是老子植的,老子肯定是“天人合一”的踐行者,環境必須和諧,也是植樹能手。有柏曾拴過青牛。
還有棵枯瞭幾千年的樹,三鷹柏,據說是鷹來聽經,入瞭迷得瞭道,幻化成樹上的造型。死瞭的樹,還成瞭典故,除瞭自己誤打誤撞的長成瞭那樣,或許還和在哪長的,和誰有關,缺一不可。
想想老年間,我們喜歡的還是柏樹,嶙峋的紋路,傲嬌的姿態,那麼的肅穆深沉,那麼的執拗執著。如今,我們喜歡那些美好的、美麗的、燦爛的生命,燃燒般、金子般、陽光般,讓我們眩暈窒息的銀杏。
可是樹還是樹,人還是人。但確實喜歡中國的宗教,好的東西你喜歡我也喜歡,這是愛也是包容,或許愛本身就是包容的一種結果?
既然提到道教,就拉不下那個,活瞭死死瞭活,不知是活死人還是死活人的王重陽。關中形勝,關塞四顧,龍氣精神,儒釋道雜混,重陽是真人。
重陽宮裡的銀杏是重陽升仙後,弟子丹陽真人守重陽墓所植,有升仙龍形。
重陽真人把死瞭當活著,活著當死瞭,這悟道悟的非凡絕響。卻裡外裡,一個空色不異,苦海不苦,苦在人心的味道。修真元神,天地正氣,佛法無邊,想來意思都差不多。糾結的都是無法得道的人,還能滿世界尋找銀杏之美的都是妙人。
梁實秋說:“樹與人早晚都是同一命運,都要倒下去,隻有一點不同,樹擔心的是外在的險厄,人煩慮的是內心的風波。”
想來也是,今天你喜瞭銀杏,它美的不可方物;明天你不喜歡瞭,它還是要那麼努力的生長。道教的無用之用,佛的機緣巧合,儒的慎獨自省,說來都是講的這個理兒。
秋天的美,有時候是因為收獲,有時候是因為離去,有時候單純就是如銀杏之美,美到千年也美到這一刻。
近期很多人的人來來往往,卻都談著智慧或是堅守,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想來,這個“上知”(上等智慧之人)這輩子我都已經沒戲,雖然很努力;做個“下愚”也蠻好,反正都先要堅持,先要方向,先要知曉人生之美,繼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