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37:48
感謝周小胖推薦的這篇文章,非常喜歡。
原文:我們為什麼要寫作?
作者:aiwupian
有人給我寫信,問我,怎樣才能寫好文章?
我並不是一個寫作鑒定師,所以並不能告訴你,怎樣的文章才是好的,怎樣的文章才是差的,我也不能告訴你,用怎樣的捷徑,才能迅速成為一個好作者。
寫作是沒有捷徑的,就像做人—沒有捷徑可走。
在你們給我發來這樣的信件時,我想你們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或者至少有瞭想踏入這行的意圖,才會想在我這探到口風,我就想問你,你為什麼要寫作?
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寫作,為什麼?
【寫作是漫長的修行】
我身邊有一些作者朋友,有拿過文學獎的炙手可熱的作傢,也有懷有一腔熱情的文學愛好者,有時,我們也會聚在一起,討論彼此為什麼要寫作。
這些人當中,不乏有寫作天分的,好像寫作就是他體內24小時置換的血液,每時每刻,他的腦子裡都會蹦出一些對世界,人類頓悟的話語,他被靈魂驅使,急於找一個出口讓這些片段見見光,寫作就是他和自身的一場隱秘對話,是靈魂的一次蛻皮。
有因為劇變寫作的,人在被迫走進一個極端時,文字是最好的傾聽者,寫作就像自幼護著他成長的籬笆,在這圈籬笆裡,他可以放心的去記錄自己的兒時,少年,以及對未來的憧憬,寫作是一束光,他被這束光牽引,當有文字照耀,就不覺得成長是孤獨而壯烈的事情。
有因為關心而寫作的,關心文化,關心傢鄉,關心青年,關心國傢,當然,也有關心到個人榮辱的,隻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作傢是頗尷尬的職業,同樣尷尬的有同樣以思想為利器的畫傢、藝術傢。我一向不太贊允把寫作歸類為一種職業,因為若歸類到職業,必然要導入商業、經濟范疇,那這文字,就相當於商品,要受到多方面的制裁,不是發自心止乎禮的,文字應該是幹幹凈凈清清爽爽的東西,拖傢帶口寫出來的情緒,讀者能讀出來,讀者也不傻。
我雖寫瞭些年頭,但從不自封自己為作傢什麼,也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我,甚至擯棄在圈內已有一定知名度和商業價值的筆名,也在3年前就婉拒瞭入作協,倒不是說自己多恃才傲物,作協也有很多老道的當代作傢,隻是不想給自己任何身份的拖累。若有人問我,我說你稱呼我路人甲、路人乙都行。就像食物做出來天生是給人吃的一樣,作品寫出來也是天生給人看的,若是一個作者,每次寫某篇文,都頗在意讀者是否記住瞭他的名字,那很快,很快,他就會變成虛空的碑。
當然,寫作是門很苦的職業,倒不是說要穿壁引光,積雪囊螢,而是說,你得忍受——對自我的拷問,有時甚至要一次次的把長好的瘡疤再扒下來,去檢視。一個人若時時刻刻帶著放大鏡去檢視自我和大環境,那他無疑是痛苦的。因為他不能像一個無政府無信仰主義者,把自己放進無菌環境裡去安逸享樂,我很敬佩挑刺的作者,一個愛挑刺的作者無疑是最可愛的,他們揭露,譴責,有時像審判官無情,但恰恰是他們的敢做敢說,給這個時代下瞭一劑猛烈的藥引,讓歧路的人迷途知返。
很多作者,最後投向瞭自殺,這是很惋惜的事情,但是羚羊泅渡,若有道可走,至少也知道,不過就是個時間早晚,勤勉程度的問題,能靠時間和努力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若是無道,或被人為的切斷瞭道,那怎麼走,都是盲人摸象,畫餅充饑,選擇餓死還是選擇騙死,很多作者寧願選擇——殺死自己,最簡明最暴烈最鮮明最有沖擊力的道路。
【文字是客觀環境裡的主觀思想】
我在寫作時,常受到周遭質疑,記得我剛寫的第一部7萬字的中篇,我的師傅和我說,你寫的東西,就算90後也不愛看,我那時挺受打擊,因為那部中篇是我用瞭半個多月熬夜趕出來的,有時甚至48小時不合眼,合上電腦,天邊已泛瞭魚肚白,後來陸陸續續有瞭些影響力,也有前輩對我的作品指手畫腳。他們的初衷無疑是好的,希望我能更勝任文壇和市場。但是如果一個作者,寫出來的東西,還必須要聽從他人的指揮,那寫作還有什麼肆意而為的樂趣?
當然也有他人喜歡我,但是讀者的喜愛應該和作者無關,作者,從頭到尾,從裡到外,就應該結結實實的做自己,也常有讀者,把我批評的劈頭蓋臉,我收到過的最好玩的差評——大膽刁民,安敢放狗屁!那是我寫的有關國傢房價調控的文,我除瞭寫情感文,也愛寫雜文,基本上每次社會熱點事件後,我都會寫檄文,常被閹割,有段時間我挺沮喪,覺得中國並不是個適合創作的熱土,稿費低,我5年前千字就是30—300元左右,而如今物價蹭蹭上漲,稿酬依舊像個菜色肌膚吃不飽的孩子。中國的作者普遍都漸漸的淪為瞭文字流水線工人,要不徹夜碼字,就無法養活自己,比如我的幾個作傢朋友,都是豆瓣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作傢,海外贊譽,也有社會責任感,如今也淪到瞭要進宣傳部給一些景區寫推介文才能養活一傢老小的地步,雖然有瞭作傢養成計劃,但也就是1,2萬元而已,在中國,一本發行量到2萬冊的書就能歸納為暢銷書瞭,一本發行10萬的書就算文壇奇跡瞭,而在國外,一篇幾千字的稿費就是作者一月的生活開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