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47:12
整個唐朝,有記載的隻有一起文字獄。那是在唐高宗發動對高麗的一次戰爭前,有個叫元萬傾的詩人,寫瞭一首詩給高麗人打招呼:唐軍將要來犯,趕快備守鴨綠江天險。結果唐軍江邊而退。元萬頃此舉,實為叛國叛軍,罪不容恕。唐高宗卻沒有要他的腦袋來平息眾怒,隻是把他充軍到嶺南瞭事。不久,居然又把他招回來,封給他一個著作郎的官職。武則天在唐代君主中大概是口碑最差的一位,但對文人同樣十分地灑脫大度,“唐初四傑”之一駱賓王,曾為反武則天勢力寫下義正詞嚴的討伐檄文,直斥武則天為“狐媚惑主”,武則天讀後卻隻是“嘻笑”,不僅沒有加害駱賓王,乃至清剿“駱賓王反革命集團”,反而埋怨大臣,為什麼早沒能將駱賓王此等優秀的人才羅織到朝廷中來?!
3、史官能直書其事:不虛美不隱惡
太宗對監修國史房玄齡說:“前世史官所記,都不讓皇上看到,這是為什麼呢?”房玄齡答道:“史官不虛美,不隱惡,要是皇上看到瞭,必怒,所以不敢讓看。”太宗說:“我的心胸與前世不同。帝王想自觀國史,知前日之惡,為後來之戒。請你還是給我看一看好瞭。”
諫議大夫朱子奢上言:“陛下聖德,沒有過失,史官所記,自然盡善。陛下獨覽《起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若以此法傳示子孫,我擔心數代之後的君主心胸沒有您那麼寬闊,一定會飾非護短,忠實記錄的史官必不免刑誅。這樣的話,史官這個職業必然會變得希風順旨,全身遠害,悠悠千載,就沒有一句話可信瞭!所以當代君主不得看自己的歷史記錄的制度,就是為此。”――這話說得既委婉,又有原則。
太宗沒話可說瞭,但還是堅持要看。怎麼辦呢?於是,房玄齡便和給事中許敬宗等“刪為《高祖、今上實錄》,書成,上之”――顯然,這並非原始記錄,而是編輯整理成書。
太宗看到書中所記“六月四日事”――也就是他把太子建成、弟弟元吉殺死的玄武門之變,其中“語多微隱”,便對房玄齡說:“周公誅管、蔡以安周,季友鴆叔牙以存魯,朕之所為,亦類是耳。史官何諱焉!”當即命令“削去浮詞,直書其事。”
唐太宗這一聲嘆息,實在是忠厚,但卻是盛世大唐一個有力的註腳。當唐人傳讀史書史,翻到最高領袖這一頁不光彩記錄時,他們的目光,驟然變得平靜安然——那是一個社會面對真相時特有的坦蕩與淡定。
4、讀書人有出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生逢盛世的唐人,尤其是年輕書生,都有一股奮發向上的強烈進取精神。民心向上,士皆欲奮發有為,“好語王霸大業”,豪氣幹雲,砥礪志氣,不畏艱險辛勞。是這個時代最難得的精神。他們渴望為明主重用,在治國平天下中施展才華、建功立業。李白在《將進酒》詩中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在《南陵別兒童入京》說:“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杜甫說:“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後出塞》)他欲使君王成為唐堯、虞舜那樣的聖賢,天下風俗淳樸。孟浩然自稱“晝夜常自強”,(《書懷貽京邑同好》)與二、三友人“俱懷鴻鵠志”。(《洗然弟竹亭》)高適的志向是:“萬裡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畫圖麒麟閣,入朝明光宮。”(《塞下曲》)他們意氣風發,充滿活力,自強不息;或參加科舉,力爭金榜題名,博得一官半職,有的雖皓首窮經,失意科場數十年,佈衣而死,也不後悔;或投筆從戎,仗劍去國,不畏邊陲驚沙、風雪,雖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以求封妻蔭子,衛國保傢。萬千士子,勇於征戰四方,開疆拓土,高歌“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雲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總之,整個社會充滿昂揚向上、朝氣蓬勃的時代氛圍。
“學而優則仕”的遴選人才的標準,給各個階層的人們開拓瞭廣闊的前途。一個充滿理想的社會,也同時充滿瞭活力,展示瞭豐富多彩的生活內容。科舉制度沖破瞭士庶的階級界限。普通人也可以憑功名儕身政界,平步青雲。因而,這是一個奮發有為的時代,一個人才輩出的時代。 唯有這樣的時代,詩人才有“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以四海為傢的豁達心理。“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杜甫《望嶽》)的宏大氣魄,“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廬山謠寄盧侍禦虛舟))的壯闊胸懷,可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盛唐時代人民意氣豪邁,英雄輩出。可以說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