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33:47
文/方爺
這本書擱床邊好久瞭。在同時看著其他好幾本書的間隙裡。每晚臨睡前,隨意的翻看幾頁。今天陡然發現,原來已經看完瞭。
然後隨意扔在一旁,卻又覺得心裡堵得慌——甚至算不上是堵得慌,隻是有種莫名的淡淡的像是哀傷,又像是憐憫,夾雜著一點點煩躁,卻又揮之不去的難以描述的情緒。
原本這是一本已經過熱而令我不願再畫蛇添足評論一番的書,對待這種過熱的書籍或者電影,一般情況下我都是選擇緘口不言。可是這本書很奇怪,我明明已經決定 如同吃完飯後自然的喊一聲“好撐啊”後,繼續做下一件事情般自然的擱置一旁。可是那種倦怠,復雜,且莫名的情緒,卻令我不得不暫且忽略內心那微妙的煩悶 感,再次細細捧讀一次。
這一次讀完,我決定放下我的“原則”。為此書寫一篇書評。
1
整本書的基調氛圍,是日本文學中很典型的的哀傷感和惆悵感。如同陰雨連綿不絕的天氣。既無法令人發火,也斷然無法令人愉悅。不同的是,卻也無法令人討厭, 就像你無法討厭工作,無法討厭父母,更無法討厭日復一日必須去面對的生活本身。最多偶爾厭煩一下,下一刻,再次咧嘴期待。
原因是,這樣的基調,原是生活本身的真目,至少每個人在人生的某一個階段,如此真實而又貼近的感受過這種哀傷,惆悵,卻又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如同落葉飄在河流,時而竊喜倦怠也能過下去的“幸運”,時而深感漂泊不安又無力改變。
2
小說的主人公知壽是一個自我意識非常淡薄,卻又非常在意自己在他人心裡分量的一位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內心豐富而矛盾。我想借以摘錄她的自白來展現這個刻 意偽裝出刻薄,不在乎,喜歡嘲諷他人的摸樣,其實內心敏感,豐富,而充滿瞭善意關愛的姑娘的內心世界。也是“曾經”或“現在”的我們自己的內心世界。
關於姓名
“我沒有自報姓名,我不好意思說。因為長這麼大,我幾乎沒有主動告訴別人,別人也沒有主動叫過我的名字。”
從這句關於名字的自白,我們已經能非常清楚的看到,知壽對“自我”觀念的淡薄,對自己的不重視。也許你可以說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但是如果連這個基本的代號 都無法引起自己和他人的重視,或者說是正常的對待。那麼這個代號下的主體,可見有多麼受排擠。多麼被敷衍。成為真正的隱形人。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關系,實話說,我自己有過類似的經驗。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非常討厭自己的名字,每次需要寫自己名字時的心情也非常的復雜,總覺得仿佛在寫 一個陌生人的名字,還充滿瞭莫名的羞愧和不安。哪怕是網名,筆名等一切跟我本身掛鉤的代號,都連坐般被帶有這種羞愧地無法與人提起情緒。如今我才明白這微 妙情緒背後的原因,是對自己的不認可。這種不認可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就會令自己變成真正的隱形人:你在哪裡,都不會有人註意到你,你做什麼,都無關緊要。 很可怕,確是主人公當下的處境。
我想這也是知壽在跟吟子說完“我男盆友,他跟別人上床......”吟子隻是隨意的回瞭句“什麼”時,知壽立刻敏感而小心翼翼的覺得這點事不值得特意提起 般不再說話,悶悶的吃起芋頭來。這其中固然有吟子的智慧哲學在裡面,但是也何嘗不是因為知壽本身對自己的無價值感加上敏感一起對他人的每一個微小的反應都 折射回自身,加深自己的無價值和隱形指數。
“聽到別人叫我的名字,吃瞭一驚。好久沒人這麼叫我瞭,多少有點心顫,還有種不快的預感。”
當吟子喊知壽名字時,知壽內心為什麼會有一種不快的預感呢。也許當時的知壽自己也未曾多想。但是我覺得,這應該是一種預知。預知自己對自己的漠視與不認可的模式,從名字被叫響這一刻開始,即將逆方向行走。改變總是令人不悅的,即使是好的改變。
知壽決定離開吟子單獨生活的前一天,名字的意義再次被深化。吟子為知壽準備瞭生日壽司蓋飯。隨口說:
“做壽司蓋飯,是因為知壽的‘壽’和壽司的‘壽’是同一個字。”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著名字?”
“不知道呀”
“據說是靠自己的知識得到長壽的意思。”
“好名字呀。”
“可是我還什麼知識也沒有啦。”
“是嗎?”
“嗯,什麼都沒有。哦對瞭,到這兒來以後,學會瞭把鍋蓋倒過來的話,上面還能再放一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