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33:47
知壽曾經與藤田一起去過高尾山時,談論起過關於“死”的話題。可惜藤田的頻率與知壽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談話最終以沉默告終。也許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沒資格考慮死的問題。但是對知壽而言,二十歲與七十一歲之間,並未隔著太遠的距離。隻需一個飛躍。
後來知壽與藤田分手後。再次考慮“死”這件事情。
“感到莫名的倦怠。自言自語都覺得累,全積存在肚子裡,不同於夏天的藍天和孩子們的細腿也懶得去看,現在走著單調的林蔭道,以及前面等待著我的和老奶奶的共同生活,這一切都令我感到疲憊。”
“沒有追我的人,凈是離我而去的,這麼一想,我就焦躁起來。真想胡亂彈一通鋼琴,恨不得把衣櫥裡的衣服全燒瞭,真想把戒指和項鏈都從樓頂扔下去。真想一次連抽十根煙。這樣就能擺脫煩惱瞭吧。”
“我覺得自己永遠也過不上正常的生活,得到瞭的東西又扔掉或被扔掉。想扔掉的東西總也扔不幹凈。我的人生凈是由這些組成的。”
這幾段話,道盡瞭分手後的知壽心境的變化。很悲哀,但是看清楚的那一刻,便是改變的開始。
說到這裡,不得不跟知壽一個習慣聯系起來:喜歡順手拿一些身邊人可有可無的小東西。百無聊賴的放在鞋盒裡保存起來。
“偶爾我會翻看這些盒子,沉浸在回憶中,想起東西的主人和我的關系。我會時而傷心落淚,時而吃吃笑起來。拿起其中任何一樣擺弄,都會令我安心。”
這種感覺好令人心疼,這種隻能靠著順來的小東西,偷偷地將自己與外界建立聯系的孤單和無助。沒有類似體驗的人,恐怕很難理解。可是這樣一群人,多麼需要愛。多麼需要聯系。
“我想起藤條,想起其他和我好過的人。忽然不安起來,和其他人的緣分都那麼不可靠,我好像做不到將其他人和自己緊緊的連接在一起。我也想嘗試一個人生活。我也望能有一回,不是別人離開我,而是我離開別人。”
離開總是難免。最難過的是心永遠梳離在外。
故事的結尾,知壽開始放下對鞋盒裡的小物品的執念。我想也是一種一種她開始有勇氣改變的隱喻吧。
“季節啦,身體啦,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總是在變。”我很喜歡這句話。因為我相信這後面藏著另一句話:那些核心的東西從未改變。更從未遺棄我們。隻等被發現。
3
小說中人物之間的關系很簡單。但是很多細節,卻也非常值得一提。這與更全面,更立體的去理解知壽這個人物有很大的關系。
與媽媽的關系
知壽與媽媽的關系,是非常微妙的存在。雖然於她自己而言,有父母幼年離異的特殊性。但是母女相處的模式,卻又與大部分有有著奇怪的共性。
“我本想炫耀一下,可是話剛說出口就後悔瞭。在媽媽面前,自己所有擁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想跟媽媽說自己的工作時正經工作,一年可以掙十幾萬時,又立刻被自己的無價值感和在媽媽面前的渺小感擊潰。
“我想要道歉,可又想不出道什麼歉。我幹脆把被子蒙在臉上,好看不見媽媽。”
與媽媽講話陷入不愉快中,想要緩解時,又覺得一切無所謂,無意義。隻好逃避。眼不見為凈。
“讓我反感的不是被她不理解,而是被她理解,又理解的不徹底。”
也許從這些心理活動的表面看起來,知壽如此的不可理喻和不孝順。可是當你看到她回想起媽媽從小到大對自己的付出之後的想法後。也許就明白瞭一切的根源:
“比起對媽媽的感激之情,更多的還是負疚感。”
沒錯,這一切都是負疚感在作祟。而知壽自己的無價值感越嚴重。面對媽媽的負疚感就越強烈。就越是會努力的推開媽媽。哪怕以一種傷害的方式。
我們又何嘗不是,多少次我們對父母報喜不報憂,多少次我們用煩躁的口吻甚至冷漠推開父母,深層次的原因難道不是害怕被父母發現自己的無價值呢。
與男友們的關系
如果說一段戀愛關系是一個輪回。那麼在知壽身上得到瞭非常好的驗證。從這個意義上講,那些試圖通過換男友找到新的相處模式的人,基本可以考慮放棄這條道路瞭。
陽平和藤田從性格上看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然而最後他們對待知壽的方式卻越來越變得一模一樣。陽平和藤田一樣的視知壽為空氣,一樣的劈腿,雖然藤田方面沒有陽平那裡那麼赤裸裸的被逮個正著。